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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上跳下三个人来。

裴淮秀凝目望去,下车三人其中一人三十些许,胖面短须膀大腰圆,穿着一件绿色官袍,正是她的姑父苏味道;另一人十六七岁的年龄,身材颀长气度不凡,却是那可恶的陆瑾,还有一人相貌堂堂颇为俊朗,想必就是对何四娘始乱终弃的金效白了。

见状,裴淮秀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暗道:四娘啊四娘,现在就看你的了,可一定要让那负心汉对你负责。

见到道旁以袖遮面哭啼不止的女子,苏味道的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看了陆瑾和金效白一眼,一言不发地举步上前。

陆瑾一直暗自留意金效白的脸色,觉得这位仁兄从上得马车那一刻起神色便有些惶恐不安,此际一见那女子,整个脸竟是惨白一片,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苏味道默默地看完木板上所写的状词,正色询问道:“这位娘子,本官乃内文学馆馆主苏味道,不知你这上面所写的是否属实”

何四娘轻轻地抬起头来,俏丽面孔泪光盈然,抽抽搭搭地言道:“这位郎君,奴所言句句属实,请你为奴做主。”

说完这一句,何四娘正欲垂下眼帘,然而瞧见苏味道身后还有两人,忍不住偷眼望去,登时呆立当场。

陆瑾没想到告状女子竟是自己昨日救起之人,着实一愣,然而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目光迅速扫向林中,恰好发现了躲在榆树后的裴淮秀,后者也不躲避,对他挑衅地看一眼,竟是冷笑不止。

“四娘,竟是你,你为何来了”

一声无比惊讶的高呼转移了陆瑾的视线,金效白面露错愕之色快步走至何四娘身前,也不相扶,却对着苏味道拱手言道:“馆主,下官认识这位娘子。”

苏味道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不悦开口道:“金博士,时才本官问你,你可是亲口说过此事与你无关,为何现在竟如此模样莫非是有意戏耍本官”说到后面,语气已是一片严厉。

金效白看也不看苏味道一眼,正色回答道:“启禀馆主,这女子名为何嘉宁,乃是平康坊的歌伎,与下官的确认识,并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然而此女生性贪婪多次讹诈下官钱财,下官怜惜其可怜出身,一直多番资助,谁料前不久她竟变本加厉,声言怀上了下官孩儿,要入我金家家门,此等女子水性杨花不知检点,也不知外面有几多男人,此言此话如何能够当真下官自然义正言辞地拒绝,没想到今日她却跑到玄武门之外告状,惊扰馆主及各位同僚,实在可恶之忧。”

一席话落点,何四娘长身而起,泪如雨下地悲声道:“金郎,奴虽身在贱籍,然而一直恪守操守守身如玉,你为何竟这般污蔑于我”

金效白挥袖喝斥道:“大胆贱人,我看你才是在搬弄是非污蔑本官清白。”说罢,对着苏味道拱手言道:“馆主,此女之话着实不可相信,请你明鉴。”

“苏馆主,请相信奴之言辞,还望你替奴做主。”何四娘哀声说得一句,哭得却是更厉害了。

两人各执一词,苏味道一时间也不敢妄加论断,正在捋须沉吟间,陆瑾却是缓步走了过来,拱手言道:“馆主,在下有言,请你一听。”

金效白虽与陆瑾只是初见,然而相信陆瑾必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精神一振不由对着他投去了感激之色。

苏味道微微颔首道:“陆博士但说无妨。”

陆瑾迟疑了一下,方才苦笑道:“其实不瞒馆主,这何娘子下官也是认识。”

话音刚落,苏味道和金效白同时一愣,正在奇怪当儿,陆瑾继续说道:“昨日下官偶尔路过放生池,正好瞧见何娘子投池自尽,于是见义勇为出手相助,谁料将何娘子救起后,她依旧自尽之心未死,下官好奇之下追问缘由,才知道她是惨遭情郎抛弃,不过当时我却不知道她的情郎乃是金博士”

说到这里,陆瑾略微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将裴淮秀说出,正色言道:“下官以为,此事乃金博士和何娘子的私事,不管真相究竟如何,外人插手只会适得其反,当务之急,还请金博士劝得何娘子不要跪在此地,方为妥当,至于最后如何解决,下官相信金博士一定给馆主你一个圆满的交代。”

第一四七章 败事有余

金效白感激地看了陆瑾一眼,拱手言道:“馆主,下官觉得陆博士说得不错,下官会与何娘子协商妥当,再不出现此等情况。”

苏味道心知这般桃色官司最难分出对错,此际闻言倒也乐得顺水推舟,点头言道:“那好,就依照二位之言,至于这位何娘子”

金效白暗自高兴,想也不想便回答道:“馆主,下官这就带何娘子离去,商量后续之事。”

苏味道轻轻颔首,挥手道:“去吧。”说罢,转身离开。

躲在不远处的裴淮秀将时才发生的一切皆是尽收眼底,眼见陆瑾竟然轻而易举地搅乱了她的好事,不禁又气又怒,对他更是恨上了几分。

金效白将苏味道送上马车之后,这才折身返回,看到眼前的何四娘,一张脸立即冰冷无比。

陆瑾心知此人怕是动了怒气,笑言出声道:“金兄,咱们借一步说话,你看如何”

金效白感激陆瑾时才出言相助,点头笑道:“好,陆兄请。”

行至离何四娘三丈开外之处,两人方才站定脚步,金效白长躬作揖道:“在下与陆博士本是初识,没想到君这般仗义相助,在馆主面前替我美言,大恩不言谢,请受金效白一拜。”

“你我同衙为官,金兄何须客气。”陆瑾笑着将金效白扶了起来,言道,“其实在下对金兄也算一见如故,有言如鲠在喉实在不吐不快。”

“陆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陆瑾看了看不远处可怜兮兮望来的何四娘一眼,这才轻叹言道:“金兄,男欢女爱本属常事,在下觉得并没有任何可耻之处,关键就在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然而金兄不仅留下了姓名身份,而且还使得人家珠胎暗结,这就有些说不出过了”

金效白急声道:“陆兄,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你”

陆瑾摇了摇手,打断了金效白之言,正容道:“在下时才既然出手相助,那么肯定是站在金兄你这一边,明人不说暗话,一个女子若非到了伤心欲绝走投无路之下,岂会心灰意冷地投池自尽”

金效白面容尴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兄,不管何四娘她是何身份,终归是与你有着一段情史的女子,常言一日夫妻百日恩,做人做事都需要念及昔日旧情,何况她现在还怀上了你的孩子,在我看来纳其为妾,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金效白叹息一声,言道:“陆兄之言我也曾考虑过,然而在下家教森严,加之还未成亲,倘若被父母知道我想纳妾,必定会气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