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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不说暗话,你受何人之托难道还要在下说出来么委托你的人身份显赫,倘若陆瑾此际大白于天下,你二人的颜面也说不过去,你说是么”

此番,张光辅的确是受刘昂的请托而来,然而他万般没有料到这棋博士陆瑾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此际反倒还敢出言要挟,一时之间不禁又惊又怒,气急败坏地言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污蔑上官你可知有罪”

陆瑾微笑揶揄道:“在下还未说出何人何事,右丞如何知道此乃污蔑莫非当真有未卜先知的先见之明”

苏味道眼见张光辅气得脸膛发青,急忙开口训斥道:“陆瑾,如何这般没有规矩对张右丞说话,还不快快道歉。”说罢连连挤眼示意,让他不要再行逞强。

陆瑾从容一抖双袖,手掌抬起摘下戴在头上的官帽,快行几步放在张光辅身前的长案上,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棋博士陆瑾不做也罢。”

说完之后,他竟看也不看面色铁青的张光辅一眼,转身对着苏味道深深一躬,感激言道:“这段时间,多谢馆主你的照料,陆瑾珍惜内文学馆的生活,然而小人相欺世事无奈,馆主,请恕陆瑾挂冠而去。”

苏味道嘴唇颤了颤,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深知这陆瑾平日里看似性格温和,然而到了关键时刻却非常的刚烈,此际再劝只怕也是徒劳无功,于是默默然地点了点头。

陆瑾依旧是淡淡一笑,丝毫不见沮丧愤懑,步下台阶对着诸位棋博士拱了拱手,这才在一片惋惜不解的目光中出门去了。

张光辅余怒未消,拍案大骂道:“苏馆主,你们内文学馆为何竟有此等桀骜不驯的博士,竟如此藐视上官,你是怎么做官的信不信本官治你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苏味道向来一副好脾气,然而面对张光辅这般毫不留情的一通呵斥,也忍不住黑了脸,强忍怒意一言不发,心里暗暗言道:好你个张光辅,竟连上官侍诏的恩人也敢得罪,待会本大爷便在侍诏面前参你一本,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第一五一章 卑鄙之徒

踽踽独行走出玄武门,陆瑾回首仰望那巍矗立的宫门,不禁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喟叹。

刚才愤然辞官,并非是他桀骜不驯一时冲动,而是权衡利弊经过了一番盘算的。

很明显张光辅是受刘昂之托专程前来找茬刁难,其最后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他丢官,与其被张光辅训斥一顿丢掉官职,倒不如这般气昂昂地辞官不做,好过在同僚面前被张光辅侮辱。

其实严格说来,陆瑾从来没有对这从九品下的棋博士看上眼,成为棋博士的最初目的,也只是为了潜入翰林院追查阿爷的下落而已,如今辞了官职,陆瑾不在意那劳什子的官身,唯痛惜失去了继续追查阿爷下落的机会。

然而扪心自问,倘若时间能够倒转回流,重新回到昨天遇见刘昂的那一幕,自己还会坚持不道歉么

想了一想,陆瑾觉得答案是肯定的,虽然世人常言退一步海阔天空,然而那刘昂实在欺人太甚,退无可退也毋须再退,这并非是凛凛然的铮铮傲骨,也非头脑发热的一时冲动,而是陆瑾做人的准则,倘若事事妥协圆滑而对,那还有什么为人风骨可言

想到这里,陆瑾心情终是轻松了起来,目前唯一所虑之处,只是追查阿爷下落不便而已,好在他目前已对入宫之路颇为熟悉,对于翰林院地形也甚为了解,大不了冒险一点从宫外潜入。

正在思忖之际,突闻一阵马蹄声轻轻掠过,陆瑾抬眼一看,刘昂正骑着一匹白马挡在前面,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哟,我倒是谁,原来竟是内文学馆的陆博士,哈哈,陆博士今日可好”

听他口气说不出的揶揄,陆瑾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淡淡开口道:“今日刘郎君守在这里,莫非是专程来看在下笑话”

“哼,你说对了”刘昂眉峰一聚眼神变得异常凌厉,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得罪我的人向来都不会有好下场,怎样张右丞可有替本郎君向陆博士你问好”

陆瑾悠悠踱步,丝毫不见愤懑之色,言道:“在下无意声讨刘郎君这般卑劣的伎俩,那棋博士于我,也不过是身外之物,丢掉就丢掉了,也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倒是郎君此举,却是令在下感觉有些可惜,丞相之孙竟如斯地卑劣,实在令人不耻。”

刘昂冷笑连连道:“好你一个陆瑾,明明绝望沮丧,却偏偏要装作一幅云淡风轻浑不在意的模样,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能逞强到几时,本郎君出身相门身份高贵,就是要依仗权势欺压于你,你能奈我如何”

陆瑾不屑与之多言,淡然道:“在下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倘若没别的事,请恕在下告辞。”说罢轻轻挥袖,头也不会地去了。

望着陆瑾离去的背影,刘昂丝毫没有半分幸灾乐祸的开心,反倒有些憋闷,的确,时才他根本没有发现陆瑾半分沮丧之色,冷言冷语的嘲讽也是轻飘飘完全没有落到实处,使得他想要看陆瑾笑话的心思也有些意兴阑珊了。

午后阳光,绚丽而又夺目,照在上官婉儿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更显倾国倾城。

她依旧是一身得体的男装,一条镶嵌着金色花朵的蹀躞带缠着盈手可握的小腰,此际站在案前手悬毛笔蹙眉沉思,婀娜的体型一览无遗。

略微思忖了半响,上官婉儿唇角勾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手腕下沉正要落笔之际,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突然登上了楼梯,转眼便行至了堂中。

上官婉儿丝毫不受影响,从容下笔手腕轻轻挥动,一行漂亮的楷体小字须臾而出,头也不抬地问道:“香菱,我不是吩咐你前去延英殿取东西么,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瞧见侍诏光听脚步声便知道来者何人,香菱不由吐了吐,笑言道:“侍诏有所不知,奴婢刚走出院门,便遇到了苏馆主,苏馆主写下了一张条子,声言让我交给侍诏,并说此事很急。”

上官婉儿挥动不止的笔锋终于停下了,她将毛笔轻轻地放在了笔架之上,这才从容不迫地直起身子,淡淡开口道:“纸条何在拿给我看看。”

“诺。”香菱应得一声,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上官婉儿。

大唐宫廷递纸条蔚然成风,多用于两人不方便见面,却有要事必须告之对方的时候,目前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递条子,便是早朝的时候高宗与群臣议事论政,垂帘听政的武后有什么想法,都会写下纸条私下递给高宗,高宗皇帝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基本上都会从善如流。

上官婉儿接过条子细细一读,一双黛眉立即轻轻地蹙了起来,露出思索的神情。

沉吟半响,上官婉儿玉指轻捻,将纸条揉成一团放入案旁的镂空香炉中,随口发问道:“香菱,今日你可有前去掖庭宫”

“啊去了。”香菱不知上官婉儿为何竟有如此一问,急忙点了点头。

“那棋院的陆博士,今日没有前来授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