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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第一次观看诗会,不明规矩,这一次就不再追究尔等了。下去吧,在旁边好好观看,勿要再发出声音来。”

“谢学正大人”夏鸿升再次施礼。

却听王子可哂笑一声,张口说道:“什么洛阳诗会,方才我听了许久,也不过如此尔,绵绵之音,空而无物,如此诗作,要来何用”

夏鸿升心头一凝,再次的那些老者眉头一皱,下面的学子长大了嘴巴,周围围观的人也都瞪大了双眼。

“前些日里,我听闻一些话语,顿觉大有道理。前日里,在下在逸香居遇见一位寒门布衣才子,以一首长短句怒斥突厥人,竟吓的突厥人惊慌失措,掩面而逃,在下与之结交,问其为何不参加诗会,诸位可知那位才子是如何反问在下的”王子可不等学正和学究发火,就转向了下面的学子们朗声说道:“他问我,百姓嘴里吃的是什么,田地里种的是什么,怎么种,什么时候种百姓身上穿的是什么,怎么做出来,怎么让更多的人穿上遇上灾害了怎么办,遇上流寇了怎么办问我饿极了的时候,是想要吃一桌佳肴多一点,还是想要赋诗一首多一点在下自当回答,自然是想要吃饱一顿多一些。于是那人又言,正是此理,只会写诗做赋,不通四时,不分五谷,张口圣人之言,闭口君子之道,胸无一策,不知如何解饥荒,不知如何御强敌,怎么可能能够造福一方百姓呢那人令我看看古往今来得到一方百姓盛赞的能臣名吏,哪一个只是因为写诗写的好的缘故在下思之,顿觉深以为然,尔等学子,写的这些言而无物的诗作来,美则美矣,可哪一首能解我大唐之厄什么时候也能写出来可以驱赶突厥人的诗了,再来参加诗会吧”

“竖子”白建之当下就拍案而起:“如何敢辱没我等学子,岂将学正大人及诸位前辈放在眼里黄口小儿,也敢在这里妄评我等诗作”

其他的那些学子,也是一脸的激愤,任谁平白无故的把自己的劳动成果说的一文不值,也都会怒从心中起的。另一方面,那日里跟夏鸿升一起在逸香居里面的学子,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夏鸿升了,这会儿便都朝夏鸿升看了过去。

夏鸿升这会儿一头冷汗了,纵是后世里经历过不少的大场面,这下也被这个王子可吓了一跳,这话一出,不说他王子可了,可是连带着夏鸿升自己也把这一群学子和洛阳学馆都给得罪了。

夏鸿升心念电转,抢在学正开口之前,一步上去走到了王子可的跟前,说道:“子可兄,我知道你乃王公之后,从小锦衣玉食,几乎无人敢对你有所悖逆,可是子可兄啊,无论身份高低,到了什么地方,就要守一方的规矩,只要那个规矩是对的,是合理的,就应该被尊重,被遵守。诗会盛事,抛开学子们诗作的水平高低不提,方才大家都在凝神思考如何下笔,周围无一人出声打扰,想来子可兄也知道,书写之中,一旦被打断了思路,恐怕一句好句就再也想不起来,一首好诗也可能就此断送。你我喧闹,闹出了大动静来,干扰了学子们的思路,这本来就是你我二人的错误,跟诗作水平无关,跟地位高下也无关。是自己犯了错,就该有歉意,就该道歉。自古以来,以自己的过错而下罪己诏的君王无数,便是当今陛下,也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向臣工致歉。盖因对错只与道理有关,而与身份无关。今日你我有错在先,就理应向在场的所有人致歉,子可兄啊,你莫要以为自己身份高贵,就不需要为承担犯错的责任。”

看不惯,太看不惯了,以为自己是官二代就可以横行霸道么错了就是错了,就得道歉,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是几个意思得教育,必须得教育,小小年纪就知道仗势死不认错了,那长大了可还得了

“这静石,我这是替你说话呢你怎么”王子可没想到夏鸿升会站出来教育他,一直间指着夏鸿升怒道。

“我什么我我这是在告诉你道理,以免你以后走入歧途,就是拿你当朋友才这么说的,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夏鸿升翻了翻白眼,刚才说那番话,有两个意图,一来嘛,就是教育这个王子可一下,他人不错,人品也不错,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习惯造成的,还有救,这二来嘛,没听到刚才还有一句王公之后么,就是说给这帮子老学究听的,王公之后,怎么不得给点面子,顾忌顾忌,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吧

“呵呵呵,人生难得一诤友,你倒是好福气啊”后面的学正突然捋着胡子笑了起来,对王子可说道:“你且说说,那首吓退了突厥人的长短句,是什么若真是如你所说那般,今日此事老夫就揭过不提。”

王子可,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下面的学子,然后张口将那首满江红给朗声背了出来

第六十四章 名声重要么

整个庭院里面岑寂无声,底下的那些学子们一脸的呆滞,愣愣的盯着前面的王子可,后面的那些评判学者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至于周围围观的那些人,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王子可方才的声音好似还在耳边回荡,胸中好似突然盈满了一股莫名的勃然之气来,在胸膛里面不停的冲击翻滚,试图从身体里冲出来得以发泄。身体里面好似被点染了一把火,将全身的血液都给烧的沸腾了起来,拳头握的紧紧的,直想大吼一声冲出去,恨不得立刻就冲到突厥人的面前,一刀将那些突厥人的脑袋给砍下来一时间整个庭院里面鸦雀无声,只能听得见人们压抑着的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良久之后,才突然听得身后猛然传来了一声拍案之音,就听后面一位老者开口赞道:“何等气概何等志向凛凛而有生气,煌煌而威矣。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一语,当为千古箴铭耳”

“是极是极此长短句气势恢宏,势不可挡,果真是英雄少年,英雄少年啊”学正也是激动直捋胡须,连胡须都捋下来了好几根也没有感觉,交口称赞:“此首长短句,开头凌云壮志,气盖山河,写来气势磅礴。再接下去,却以“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十四个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绝,此十四字,如见一将军抚膺自理半生壮志,九曲刚肠,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功名故所期,岂与尘土同埋;驰驱何足苦,堪随云月共赏是何等胸襟,何等识见一片壮怀,喷薄倾吐:渭水之盟,大唐之耻,臣子万民无不抱恨无穷,此恨何时得解正道是“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之勉语。雄壮之笔,字字掷地有声“饥餐”、“渴饮”一联合掌,唯有如此才足以畅其情、尽其势。满腔忠愤,丹心碧血,倾出肺腑,其笔力之沉厚,脉络之条鬯,情趣之深婉,不同凡响,端的不同凡响啊”

“学正大人,此长短句,比之那些言之无物,无病之浮华辞藻,是否更好”王子可向学正躬身行了一礼,问道:“正是有此长短句在前,在下才算是真正知晓了什么才是诗文,什么才是文人风骨,什么才是为国为民为社稷,能够真正造福国家,造福百姓的文人”

“不知,这首长短句可有名字作者何人”学正声音激动的有些微微颤抖,向王子可问道。

“启禀学正大人,杀尽突厥血,染作满江红。这首长短句,名字正叫做满江红”王子可还没有回答,就见下面站起来了一个学子来,抬头一看,正是那个姓周的学子,上一次诗会的第一名,占站了起来向学正鞠躬说道:“前日在逸香居中,一群突厥人醉酒闹事,欲图欺辱卖唱女子,殴打逸香居管事,时群情激愤,却因突厥人壮硕非凡,一众食客虽心中恼恨,却不敢出面阻拦。唯有两人挺身而出,其中一人怒骂突厥人,便是这位公子。另外一位,以一首满江红鼓而歌之,激荡人心,令人血脉奔腾,一众食客皆受此感染,一同吟诵之,声势震天,竟生生吓的那些突厥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其人,正是鸾州书院学子,夏鸿升,字静石者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