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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太师扶脱脱不花为汗后,已诛鞑靼太师阿道台,如今又将阿台汗逼入绝境,眼看便要一统故元诸部了,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为妙,万不可节外生枝”这个低沉的声音一听便知是斗篷男的。

“可是,带着那小子,一旁又有个不让人省心的王魁,属下担心过不了边境一线明军的数道关卡。”

“过关不,你们不必冒险过境大明不敢贸然与我部交恶,有越王子在此,他们更会投鼠忌器,只需他们再犹豫两三年,咱们便能大功告成了。还是留在这里稳妥,你们手上有人质,身家性命应无虞,我会留下四名高手协助你们。”斗篷男停顿片刻,续道:“他是大明王子,得留有余地,你们不可像使唤下人一样使唤他”

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朱祁铭赶紧猫着腰回到灶堆旁,往灶里添一把柴,方捧书在手,赛罕便从林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劲装汉子。

脚步声止于灶堆旁。

“你大明王子”赛罕的语气比方才可爱多了,只是这句子唉,无语

朱祁岳微微一笑,算作回答。见赛罕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心中不禁有些小得意:没见过帅哥吧我华夏男儿岂是鞑子比得了的

“穿得像个乞丐”赛罕撇嘴道。句子总算整顺溜了,可是,怎么听起来那么让人不爽呢

乞丐想当初本座锦衣华服时,月无辉,花失色,翩翩风采岂是尔等胡人所能轻睹的唉,提那干嘛徒增伤悲耳

目光徐徐移至赛罕脸上,见映着火光的她面有华彩,双眸生辉,心中一动,但旋即暗中喝斥自己把“美丽”二字看得过于廉价,毕竟那顶无价的桂冠只有夕谣妹妹堪戴。

妖女

朱祁铭撇撇嘴,目光果断地回到了书本上。

见对方面色不善,赛罕的腮帮子又鼓了起来,“火快熄了”声音可是不低,把身后的两名汉子都吓了一跳。

这句子怎么又整顺了呢朱祁铭大感诧异,手上却不曾停歇,添了几根枯枝后,灶里的火很快就烧旺了。

瞟一眼赛罕,心中欺她恐怕连论语开篇几句都念不顺,便想吊一吊她。“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果然,赛罕睁大了双眼,眼中隐隐有羡慕之意。这几句话她背了三个月还是磕磕巴巴的,为何到了大明王子口中,竟变得如此顺溜悦耳了呢

“你,我的”赛罕并未含嗔,只是语气很是决然。

怎么又不顺了说什么呢我是你的小仆还是哼,想都别想朱祁铭发觉自己炫技炫出麻烦来了,便不再言语。

斗篷男与刀疤脸回来了。朱祁铭侧目望去,暗想斗篷男头被兜着,双眼是如何看清地面的,莫非他走路不靠视觉

“王子殿下,失敬”斗篷男拱手施礼,姿态甚是端雅。

朱祁铭心内蓦然一动,仿佛一下子时光倒流,回到了京中的浮华岁月。彼时头顶光环,所到之处无不受人众星捧月般礼待,想想如今,落难至此,与流民无异,真是令人唏嘘

从王子做到小厮,要下十万级天梯;而从小厮做回王子,似乎只需登高一步,个中滋味,亲历者自有刻骨般的体验。一念及此,不禁定睛望向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背,鼻子有些发酸。

纵然唏嘘,但总算拾回了久违的王子心境,便从容起身,微微颌首。

“你们日后须礼待王子,王子这身衣衫也该换换了”斗篷男的言语中明显有做戏的成分,可是,哪怕此言只有半分的真诚,也会令朱祁铭闻之动容。

“属下遵命”刀疤脸躬身应道。

师傅在场,赛罕安静了下来,眼波在斗篷男、朱祁铭身上转来转去,似乎还不太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祁铭瞟一眼赛罕,觉得她不再像方才那样令人讨厌。这时,王魁一脸愤懑地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劲装汉子。显然,方才他是被人强行支走的。

“你们太过分了,当我是囚犯么”王魁愤愤道。

刀疤脸刚要发作,斗篷男摆摆手,众人各自散开,着手打理宿营一事。

斗篷男给大家带来了福利,六名劲装汉子支起一个个简易毡房,如此一来,众人便不必再露宿荒野了。

“阁下是谁”朱祁铭静静地望着斗篷男,忍不住问道。

斗篷男身形入定,良久后幽然道:“山野之人,不足挂齿,故国之弃民,于天地之间寻个安身之所,仅此而已”

朱祁铭瞟了王魁一眼,蓦然间心内一动,“当年伍子胥弃楚奔吴,辅佐阖闾成就霸业,立下不世之功,可是,仇一人而戕故国,既受辱而惨死,又遗千古恶名,生前生后俱不堪,倒不像屈原那般,受万世景仰。”

此言令听者猛地一震。接下来,斗篷男的身形映在篝火中,如泥塑一般,久久没有动静,而王魁则颓然坐到地上,抱着头,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

良久之后,斗篷男和王魁落寞地离去,一头钻入毡房。

躺在毡房中,朱祁铭脑海里浮现着斗篷男神秘的身影,心情难以平静。史书上所载运筹帷幄的智者,大抵就像他那个样子。原以为瓦剌那边全是粗鄙鲁莽之徒,不曾想瓦剌竟有那般人物,这对大明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年少,忧思难以持久,迷迷糊糊合上眼皮,舒适的毡房让久违的梦境再次降临

在无边的花海中,吕夕谣踏着一路芬芳,飘然而来,身边彩蝶纷飞。他迎上前去,抓住了她伸出的小手

猛然觉得手上吃痛,似有硬物砸在手背上,耳边响起喝斥声:“无礼懒猪”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赛罕刁蛮含嗔的面孔,赛罕握着的那柄刀鞘此刻还搁在他手背上。忍着痛,朱祁铭举目望外,阳光刺得他眯起了双眼。

原来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更衣”撂下这两个字,赛罕气冲冲地出了毡房。

朱祁铭有些恍惚,如此高端的字眼,怎么会从鞑女口中冒出来呢

起身出了毡房,只见王魁捧着几套锦衣立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