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真阔气,送了咱家那么多东西,可是,我还是觉得那个螽斯最好。”晴儿道。
“难怪他把麦苗认成韭菜”小驹个子长高了一头,脸上仍挂着一丝鄙夷。
“去没高没低的,从今往后叫越王,还有殿下。”
荀家大摆宴席,招待前来道贺的来宾和乡邻,室内女宾,院中男客,里里外外全是人。
荀良满面春风地四处敬酒,已略有醉意。
那边花千枝、史多显然喝高了,花千枝的舌头如打了结一般,“怎么样,兄弟,还是我有眼光是我让公子不,是越王,是我让越王应承了下来,他今后还是荀家的人”
门帘一晃,就见荀馨款款来到席边,“他应承什么了”
“他”花千枝只说了一个字,眼皮就合上了,人趴在了桌上;史多直着眼睛一笑,晃晃悠悠就歪在了椅子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拨开迷雾
“弓弩”
随着一声喝令,越府习武场上百名骑兵手执弓弩,横向排开,策马疾驰,但见沙尘飞扬,蓦然间马背上人影侧斜,“嗖”百箭齐发,箭雨撒向前方五面硕大的藤牌,“咚,咚。”藤牌似乎只响了两声,间隔时间极短。
“马槊”
弓弩手尚未退尽,就闻号令复起,顿时蹄声大震,百名骑兵身着明亮的盔甲,一色的马槊整齐排开,槊顶微微向上倾斜。忽见槊头缓缓下沉,槊身渐与马背平行,“嗷”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过后,“嘭”猛烈的撞击声响成一片,无数个沉甸甸的沙包骤然飞起,在空中便开了花。
靠近学堂的那块场地上人影翻飞,暴喝声四起,数百名护卫正捉对比拼,或徒手格斗;或身披厚甲,一手盾牌一手短刀,近身缠斗。
朱祁铭端坐于中央高台上,目光不时扫向两边的训练场,心中对即将到来的恶战有分向外。
大明有火炮、火铳等兵器不假,但越境劫掠的鞑贼全是骑兵,来去匆匆,飘忽不定,拖着笨重的火炮追击灵活机动的鞑贼,只有傻瓜才有此念头
而火铳在攻城掠阵、布阵迎敌时威力不小,但在骑兵之间的运动战中用处不大,马背上放铳准头太差,一铳之后,尚未填好火药,恐怕人马就冲入了敌方队形里,那还不被人剁成肉泥
想在快速运动中歼敌,真正管用的还是过硬的骑射功夫,再就是马槊这类重兵器的猛烈冲击。等到双方挤成一团时,兵器往往是多余的,牙齿都比刀剑管用这个时候,大家比的是拳肘功夫,贴身对战,能有效发挥威力的兵器莫过于短刀
朱祁铭无法从京军的训练方式中获得任何启示,那不过是一些好看的花架子而已,所以他要开动脑筋,自创一套极富针对性的战法。
眼前护卫展示出来的战法,正是为越境劫掠的鞑贼量身定做的
梁岗站在一旁,四下观望一番,转对朱祁铭笑道:“殿下,这一千五百余人个个生龙活虎,与大明最强悍的士兵相比,不差分毫。”
朱祁铭摇摇头,“迎击瓦剌人,需百里挑一的勇士,这些人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个头太小的不留,怯战的不留。”
梁岗怔了片刻,“瓦剌人大多膀阔腰圆,咱们不留个头太小的倒说得通,可这些护卫无人怯战啦”
朱祁铭迟疑起来,他一时拿不准是该管梁岗叫师傅还是官名。叫师傅似乎不妥,日后上了战场以徒弟的身份号令师傅,成何体统从今以后,还是尽量叫官名吧。
“梁指挥使,训练与实战是两回事,别看他们此刻在场上叫得欢,一上战场,不少人会腿发软。还得用贴近实战的凶险课目测测他们的胆气。”
“殿下说得在理,但区区数百人哪够京军有数十万之众,莫说一千人,即便从中选出数万精兵也不是什么难事,何不奏请皇上选拔精兵良将”
奏请皇上本王能预政么皇上能说服辅佐大臣么再说,一帮贪墨的军官能带出精兵朱祁铭心中犯着嘀咕,嘴上道:“做好自己该做的,不必指望别人。”
梁岗嘀咕道:“别处不能选,从越府护卫中挑选又如此严苛,这哪是选兵分明就是选士”
“本王就是要选士,选国之死士正因为如此,本王才要让他们衣食无忧,还要善待他们的家人,这需要大笔大笔的开销,户部是指望不上了,还得本王过紧巴巴的日子,一点一点省。”
想如今天子渴望一场极具说服力的胜利,这为自己施展抱负提供了大好良机,朱祁铭觉得即便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万分值得,当即站起身来,吩咐梁岗、唐戟二人督训,他自己则回去准备盘点家财。
方到存心殿门前,就见黄安领着云娘急急走了过来。
云娘低声道:“殿下,有消息了。”
朱祁铭已将许多往事封存,可是,随着云娘的到来,真相或许会渐渐浮出水面,他不得不提前去面对那些沉重的话题。
支走黄安,带云娘操近道来到东苑,进了书房。
云娘掩上门,待朱祁铭落座后,立于他身前。“流言大约是正统四年四月传入京城的,说居京亲王与三大营暗中往来频繁,京营有异动,先是涉及越靖王,后又波及卫恭王,以致君臣震动。”
“流言从何而来”朱祁铭淡淡道。
“百官对此讳莫如深,不过还是有人作了大胆的推测,说此事恐怕源于襄王。”
朱祁铭凝眸而思,显得出奇的淡定。
云娘见状微感诧异,不禁怔了片刻。“其实,极力替越府、卫府说话的只有驸马都尉井源、石璟二人,勋戚与都督大多保持沉默,文官也不敢多嘴,当然,杨士奇、杨荣除外,尤其是杨荣,力劝皇上以大局为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