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一般,直直地呆在了那里。
吕夕瑶款款下车,她身着淡蓝色的襦裙,黑亮的秀发梳成朝云近香髻,绝世容颜映在夕阳下,周身俨然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清辉,一如月华那般。
她移步走向内院,清丽的眼波和弯弯的睫毛构成了一幅生动至极的图案,恍然成幻。那幅图案虽已消逝,却久久留在了门外目击者的脑海中。
朱祁铭一步跨入门内,突然想起方才郕王的招呼声,便转过身来,回了一声“郕王兄”。
郕王浑似半梦半醒,只顾嘿嘿嘿笑个不停。
庞哲露出头来,“越王殿下,男女共处一室,想必于殿下的声誉有损。还是让夕瑶侄女暂居婉汀居吧。”
屁的声誉朱祁铭直想开口骂人,打量这个宁静的雅居一眼,立马敛住怒意,“砰”的一声关上小门。
又有数人从马车上下来,他却恍然不觉,一口气奔过游廊、穿堂,终于在内院甬道上追上了吕夕瑶。
“夕瑶妹妹”
吕夕瑶驻足,回眸一笑,笑色中依然有分羞涩。
与吕夕瑶结伴而行的烟萝转过身来,朝朱祁铭施礼,“参见越王殿下。”见朱祁铭不应,便独自离去。
夕阳斜照,甬道旁红叶如海,缕缕薄雾漂浮其间。
“听说你远赴辽东与鞑贼血战,唉,北境战事不休,总让人担心你可还安然无恙”
这声问候似乎迟来了数世,经过了冰霜雪雨的淬炼,故而此刻道来,令他感怀莫名。
上前执起那只纤手,但闻幽香扑鼻,盖过了满园的桂香。
“我一切都好,你呢自龙门川一别,你我再未相见,你一定吃了许多的苦。我知道你的下落,可离京时不便见你,回京后又有国事缠身,终归是身不由己。哦,那日在涿鹿山有人叫了一声当心,那人是你么嗯,我猜肯定是你”
吕夕瑶点点头,随即莞尔一笑,这一笑包含着往日的心酸,故而更显凄美动人。
断崖边的舍命一跳,涿鹿山中的东躲西藏,往事历历在目,可是,想想此刻的相逢,那些苦难的经历不过是别样的序曲而已
“前有凌虚道长相护,后有如夫人照料,我过得甚好,你不必多想。”
夕阳西下,暮色四起,徐徐秋风送来丝丝凉意,还捎带上了梦中人的体热。他伸出双手,就想拥她入怀。
“咳,咳,咳”
吕夕瑶挣脱他的手,往前移开数步。
在这里也能遇上凌虚道长真是该死朱祁铭猛然转身,却见穿堂那边现出了一对少男少女的身影。少女正是梅姑娘,此刻正以帕掩嘴咳嗽,像是受了风寒。
少男却是当年那个牧羊小子,哦,他叫石头。
梅姑娘和石头瞥见朱祁铭,齐齐一怔,随即躬身施礼。
“参见越王殿下。”
朱祁铭颌首,见梅姑娘并无太大的变化,而石头已经长大成人,相貌大变。朱祁铭凝眸望去,觉得他的那副姿容似曾相识,可想了许久,却无法将他与记忆中的故人对号入座。
烟萝去而复回,她换了一身衣饰,显然刚刚梳洗过。
“请殿下移步内室,吕姑娘她们一路上风尘仆仆,还要梳洗一番呢。”
烟萝朱祁铭这才意识到方才烟萝已向他行过礼,自己并未理她,不禁暗中道了一声惭愧。念及烟萝在此,而自己此前却把郕王关在门外,顿感如此喧宾夺主,当真是无比滑稽
他随烟萝进入正厅,几名丫鬟领着吕夕瑶等三人朝厢房那边走去。
“殿下请坐。”
朱祁铭恍恍惚惚落座,目光追逐着门外吕夕瑶的身影。
“请用茶。”
他回过头来瞥见案上早摆着一个洁白的茶盏,嗯了一声,又急忙扭过头去望向门外。
“殿下或许听说过先帝曾留下了一道神秘的遗诏吧”
“嗯。”朱祁铭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然落在门外。
“其实那只是谣传。妾身当年总在御前近侍,从未见过什么遗诏不过,先帝殡天前倒是传召过殿下的父王,随同应召的还有彼时的卫王,那时先帝身边只有妾身一人近侍,妾身听得真真的,先帝吩咐殿下的父王与卫王一道,密切留意京外亲王的动向,尤其是要盯紧襄王。”
朱祁铭微微皱眉,脑中似有风云翻卷。
“奇怪的是,先帝此后又密召襄王入京,吩咐襄王密切留意居京亲王的动向,尤其是要盯紧殿下的父王。”
朱祁铭一震,猛然回过头来,如炬的目光落在烟萝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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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真相呼之欲出
“小姐,小姐”
那个叫双儿的丫鬟沿甬道一路小跑而来,贸然闯入正厅,瞥见凝神端坐的朱祁铭和穆然肃立的烟萝,连忙收住脚,“如夫人。参见越王殿下。”忙不迭退到门外,朝厢房那边走去。
暮色苍茫,秋声四起,窗棂与门楣的孔隙发出阵阵低鸣声,黯淡的天光下,隐约可见落叶如雨。
四名丫鬟入内燃起灯火,列队退去时,迎风飘舞的衣裙烘托出了一分天外飞仙的意境。
朱祁铭一声叹息,“我知道。帝王之术也不乏一些小伎俩,先帝虑及日后主幼臣重,后患无穷,便用计令位重的臣下相互暗斗,如此一来,幼主自可左右逢源,安然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