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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越王早过了婚娶之龄,至今却仍是单身一人。”

景泰帝也扭转身躯,背对吴氏,迎着另一片灯火,目中有股深沉的意味。

“莫非母后是想让儿子册立吴绮为越王妃”

吴氏回望景泰帝一眼,却未转身,“绮儿是哀家的内侄女,年方十六,正值婚嫁之龄。哀家找人测过了,她与越王八字相合。”

景泰帝暗中撇撇嘴,“八字相合又能怎样越王眼界极高,绝非轻与之人。您不是听说过他幼时的豪言吗做盖世英雄,娶绝世美女,吴绮有绝世姿容”

吴氏猛然转过身来,目光掠过景泰帝的头顶,投在一盏瑰丽的琉璃灯上。

“绝世与否,天子说了算,别人说了不算。”

景泰帝抿着嘴,嘴角翕动了几下,“此事天子说了恐怕也不能作数当年太皇太后为越王亲择伴读,一切都有定论。”

“太皇太后”吴氏凝目望向景泰帝,目光触及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伴读是伴读,越王妃是越王妃。”

景泰帝转身面对吴氏,面无表情地道:“越王一旦成婚,朝中有关越王赴藩的鼓噪声再起,届时儿子或将不胜其烦。”

吴氏沉默然良久。室内的气氛有些异常,那群宫女低眉垂首立于案边,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

“赴藩就赴藩呗,总不能让越王一世无偶吧”吴氏眉头一展,轻轻笑笑,绷紧的面部肌肉随之松弛下来,“哀家记得,越府的藩地应在浙江衢州府,浙江可是一个好地方呀,自开国以来,还没有一个亲王在浙江就藩。”

景泰帝目光动了动,盯视膳案上已然摆放就绪的佳肴,默然不语。

兴安入内,瞥见景泰帝与吴氏的表情,立马挥退呆立在案边、手足无措的那群宫女。

“陛下,庞先生消了气,正在午门外的住处用膳。”兴安偷偷瞟了吴氏一眼,转对景泰帝道:“陛下,大同、宣府那边又有警讯传来,您用罢午膳还得去雍肃殿批阅急奏呢。”

景泰帝神色一缓,出了口长气,“看看,浙江、广东那边的内乱余烬未熄,北境亦有警讯,这个时候,越王不宜就藩。”

吴氏缓行数步,目光徐动,“上有天子,下有百官,天下大事都决于朝廷。哀家平生还是头一次听说朝政竟然离不开一个亲王。”

“望母后以祖训为念”景泰帝脸色微沉,“儿子想得甚是明白,这江山是朱家的江山,并非儿子一人的江山。”

吴氏目光一滞,咬咬牙,转身朝门外走去。

“初登大位,胸中难免装一大堆的豪情、抱负,可是,时日一久,皇帝终会发觉,这天下只是皇帝一人的天下”

“儿子恭送母后”

天子的礼数还是来晚了一步,出声时,吴氏已然走远。

景泰帝凝望门外良久,正身转视兴安,“晚膳时分把越王传来,择个好地方。”言毕朝外走去。

“是。诶,陛下,您还没用午膳呢”

景泰帝摆摆手,在出门的那一刻忽然驻足,背对着兴安道:“自正统元年以来,越王屡遭不测,你派人仔细查查,朕如今身为天子,极想替越王做主”

吕夕瑶留在了秋浦轩,先去暖棚观赏水仙。她去了许久,回到书房时,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见朱祁铭看书入神,便移步至窗边,轻轻打开窗叶,阳光随着冷风钻了进来,一半是温暖,一半是寒冷。回望朱祁铭一眼,她缓缓合上窗叶。

“妹妹,重读史籍还是极有趣的。你说,当年智伯势大,韩、赵、魏三家无人敢与之争锋,韩、魏竞相赂地自保,而赵襄子偏偏不愿屈服于智伯,这才有了著名的晋阳之战,智伯最终被灭。彼时若非赵襄子不做所谓自以为高明的隐忍者,而是奋力抗争,带动韩、魏两家与之密谋,则韩、赵、魏三家的地盘极有可能尽归智伯。”

许久不闻吕夕瑶回应,朱祁铭的目光离了史籍,缓缓移向窗边的吕夕瑶。

“妹妹怎么啦”

吕夕瑶抿嘴一笑,笑得有些勉强。她离窗近案,在炉火边落座。

“方才无意间想起了午膳时上圣皇太后的一番话,上圣皇太后说,福安宫的那位皇太后打算让自己的内侄女成为亲王妃。”

朱祁铭平静地放下书籍,凝望吕夕瑶,“夕瑶妹妹,数年前我便想娶你了,只是社稷多事,婚娶之事迁延至今。”

吕夕瑶侧过头去,喃喃道:“你就爱胡说”

朱祁铭接着吕夕瑶的话音,断然道:“再等等,不会等太久。我若娶你,世上无人可以阻挡,大不了,我不做亲王,你不做王妃,咱们做一对平民夫妻”

第四百一十三章 话中玄机

春禧殿偌大的正殿里只设一案,景泰帝与朱祁铭隔案对坐,二人敞开酒量畅饮,并在追忆中笑评往事。

“越王,还记得那年在奉天殿的那场比武吗你与那个日本小子对战三轮,许多人以为此事不免荒唐,但朕以为,你勇于承担,非议你的人既解不了难题,又不知变通,不过是一群名不副实的庸人而已”

“嘿嘿嘿臣还记得,陛下那日吃坏了肚子。”

“哈哈哈彼时狼狈,往事不堪回首呀”手一扬,一爵酒下肚,景泰帝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些许。

“还有你搭救烟萝的那一次,你我在大明门外密会,两辆马车并在一起,彼此隔窗低语,像做贼一样。”

“嘿嘿嘿当时臣从陛下那里发了一笔小财。”

“你何曾发过财呀取之于朕,用之于社稷,那只能算是捐给了朝廷好吗”景泰帝含笑摇头,“再后来,你我身着一样的装束,在涿鹿山中相逢,你从马上飞扑过来,劲力奇大,还像个婆婆一样唠叨。”

“罪过,罪过。”

“哈哈哈饮酒,饮酒。”

到了入夜时分,座中人酒意微醺。乘宫女斟酒的间隙,朱祁铭扭头看向窗外。

切,春禧殿四周并无殿宇,外面冷冷清清、黑咕隆咚的,皇上可真会找地方

“越王,不瞒你说,朕每每想起那些往事,总会感慨不已。”

朱祁铭回过头来,端视景泰帝一眼,立马沉浸于对往事的回忆中,一时无语。

兴安入内,附在景泰帝耳边低语一番。待兴安退去后,景泰帝笑颜无该,只是目光略显深沉,似有心事一般。

“越王,瓦剌大军遭受重创,已无力深寇我大明,可是,他们还在边境一线闹腾什么”

凝思时瞥见景泰帝举爵相邀,朱祁铭立马取盏,饮尽满满一爵酒。

“瓦剌人挟持上皇在手,不愿坐视一手好牌被废,闹腾闹腾,不过是想拉开嗓门叫价而已。看得出来,若有利可图有肉吃,瓦剌人便不会轻易发生内讧,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们”

景泰帝含笑撇嘴,“于谦也是这么说的。哼,这回恐怕要让瓦剌人失望了”

朱祁铭知道,此时的大明非彼时的大明,鞑贼在边境一线虚张声势,对此,大明根本就不愿作出妥协,摆明是给瓦剌人指定了唯一的出路,那就是无条件放还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