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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药,秦风就带着安德鲁出了门。

秦风前脚刚走,苏糖后脚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屋里暖气充足,这丫头身体舒服了点,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只穿棉毛衫就往外晃荡。

略微紧身的棉毛衫,把苏糖的身体线条裹得曲线分明。诸葛安安一回头,看到苏糖那足以秒杀一大票专业模特的顶级身材,一瞬间不由自主地心头一荡。

苏糖却被诸葛安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双手一抱胸,惊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诸葛安安看着苏糖紧张又可爱的模样,不禁嘴角一扬,调皮道:“你猜啊。”

第七百七十三章

按道理讲,安德鲁的美国驾照在我大中华的国土上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不过他的驾照再不受保护,总比秦风这个长期无证驾驶的家伙要好。秦风和安德鲁聊了一路,明明用的都是非常低幼的词汇,可居然还能交流得很开心。其实学习语言就是这样,首先得要有一个放松的心态,别太把这件事看作什么高大上的行为。而一旦没有脸面上的担忧,之前打基础学到的东西,便能一点点被挖掘出来。就像此时的秦风,身为安德鲁的老板,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语法错了也没关系,只要安德鲁能听懂就好。碰上有什么单词不会说,还能连比划带解释地自创一些中式英语。两个人天马行空地扯着淡,秦风时不时来一句左拐或者右拐,半小时后,车子便开进了藏烟阁小区。小区里的车位明显比过年之前紧缺了不少,而这处规划滞后的小区又没有地下车库。看大门的小区大爷在秦风的车子进来后,一直虎视眈眈地跟着走过来,等秦风从车上下来,就急不可待地伸手要停车费。就在秦风掏钱之际,黄秋静开着他的奥迪a6缓缓停到了秦风的车旁,他探出头来,问了那大爷一句:“有发票吗”

大爷笑笑,说没有。

“连发票都没有还敢收钱”黄秋静从车里走出来,按住秦风掏钱的动作,冷着脸对大爷道,“我们在楼上办公,以后每天都要进进出出好几趟,如果要收停车费,你就让物业的负责人来跟我们说。不然你收了钱又不办事,车子哪天被什么人刮花了,到时候找你又一问三不知,我给你这钱有什么意义”

大爷瞥了眼黄秋静的百万豪车,一看就知道自己惹不起,赶紧带上一抹谄笑,奉承道:“你们都是大老板,都这么有钱了,还在乎这五块十块的啊”

“五块十块也要花得有价值,我早上吃顿饭也就只用五块钱,我白白便宜你干嘛”黄秋静说话的语速很快,说完就拉着站在一边看戏的秦风,一起进了大楼。

等三人走远,看门大爷也不敢对这两辆车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直叹息道:“这些棺材佬,真特么的死抠”

另一边,秦风和黄秋静走进电梯,黄秋静指了下安德鲁,用中文问道:“他是关朝辉给你安排的保镖”

“对,还安排了一个秘书兼翻译。”秦风道。

黄秋静仰头看了看安德鲁,眼光很毒辣道:“在国外当过兵吧”

安德鲁能听懂这句简单的话,朝黄秋静微微一笑,自己用英文回答:“美国海军三栖特种部队。”

黄秋静这下反倒没听明白,干脆跳过这句话,转头对秦风道:“我昨晚上和谷强聊了聊,以后在中心区,你和小苏不会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还有以前捅伤你的那三个小孩,有两个已经放出来了,我会让谷强再特别关照他们一下,保证他们以后见了你就绕道走。”

秦风心里头不想搀和黄秋静这些破事,淡淡地嗯了一声,小心谨慎道:“秋静叔,咱们没必要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碰上这种事,大张旗鼓点也没坏处。现在这些不读书的小孩,一个两个全当自己是天王老子,要是不早点让他们吃点苦头,教教他们什么叫天高地厚,等哪天真惹出大事情来,想擦屁股都来不及。”黄秋静好像是在装傻,而且明显故意要拉秦风入坑,滔滔不绝地说着,“小秦,像咱们做生意的,认识点这些下九流的人还是有一定的必要的。像你昨天跟我说的十里亭路那家店的事情,你找政府没用,找这些人就有用了。”

秦风被黄秋静说得有了一丝紧张,口气跟昨天的金明月如出一辙道:“秋静叔,你不要乱来啊”

“啧”黄秋静露出了不被人理解的幽怨神情,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跟你阿月阿姨一个模样我不是说了嘛,我就算乱来,也是依法乱来。南乐清8年在中心区和瓯南区拆了几十万亩的楼,要是没点乱来的人,那么多大工程怎么下得来”

秦风默然无语。

黄秋静又叹道:“我自己就是律师,我知道法律是什么东西。就像我说政府搞拆迁,政府征地拆迁,开发商盖楼赚钱,拆迁户拿钱走人,本来都是多方得利的好事情,可偏偏每次都会遇上个别坐地起价不要脸的刁民。对这些刁民,除了采取一些不能说的手段,我们还能怎么办拆了钉子户的房子,政府的工作才算完成,开发商才能盖楼,拆迁户才能拿补偿金。你说我们强拆违法吗当然违法。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三方获利、一方受损,你说谁赢了钉子户吃了亏,当然也有权去告,可是我们不在乎啊,最多赔点钱而已,但赔钱的数额,法院给出的判决一定是相对合理的,而且经常是偏向开发商的。

所以你说法律是什么全世界的司法,从来就既不是为公平正义服务,也不是为公序良俗服务,甚至都谈不上为强者服务。政府、开发商还有钉子户,你说谁强谁弱按我说,各有各的强,也各有各的弱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强弱,也没有绝对正义,但只有胜利是绝对的。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司法的本质,就是为胜利者背书。

其实很多官司大家心里都有数,官司开打之前输赢就很清楚了。所以赢了官司的人,赢的并不是官司本身,而输官司的人,在输官司之前,其实就已经输掉了更重要的东西,法律不过就是从书面上再对他的失败给出一次权威的认定而已。就像如果我们要埋掉一个人,你必须得等他死了,我们才好把他放进棺材里;可是如果人没死,你就算他把放进棺材,棺材上的那块板子也是盖不住他的。法律,就是那块棺材板。人和人之间的斗争,从来不是冲着给对手盖棺材板去的,我们的目标是要确保对手已经死了。板上钉钉,是法院的事情。想办法抬尸入棺,才是我们工作的意义所在。”

黄秋静话音落下,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秦风回过神来,跨出电梯,问黄秋静道:“所以这就是你依法乱来的逻辑凭据”

黄秋静笑了笑,回答道:“不光是我的,也是全世界通用的道理。你赢了,全世界都帮你;你输了,那就比别人先死一步。所以手段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

第七百七十四章

秦风对黄秋静的极端思想既不认同也不反驳,说到底一个人会走什么样的路,并不是由社会环境决定的,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选择。秦风从没想过要当什么立功立言立德的圣人,反正压根儿也做不到,不过在做人的基本道德上,他依然对自己有起码的要求。比方说,绝不作奸犯科。秦风卖烤串的时候虽然使过一些缺斤短两的小伎俩,但那连骗人都算不上,毕竟推车上也没明码标价,说一串小排至少有几两肉,那些学生们爱买就买,双方愿打愿挨。可要说进货的时候故意买一点略微变质但油炸过后就尝不出毛病的食材,这种损人利己的烂事,秦风别说做,就是想都没去想过。黄秋静说法律是棺材板,秦风倒认为法律是门锁。因为法律和门锁一样,作为防范外力侵害的最后一道底线,两者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所以秦风骨子里头还是希望自己能当个正人君子,诚信经营、勤劳致富,能发一笔横财的机会当然也不能轻易放过,但前提是不违法尤其不能像黄秋静这样,几乎已经把自己最大的把柄,完完全全地落在了政府手里,如果哪天不幸要帮人背锅,搞不好就直接无期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