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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风尘仆仆,两人只带了一个小厮。

夫妇二人到沧州清河,先找了一个客栈安放了行礼,便沿路打听直往经略府而去,显然是来拜会郑智的。

到得经略府门口,中年男子一身儒装,见得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上前拱手道:“老人家,在下赵明诚,从青州而来,特来拜会沧州郑相公,还请老人家通报一声。”

却是这老汉听得称呼,面色似有不悦,只道:“相公不在家,你过几日再来。”

这老汉自然就是老胡,卸了战甲,任了这经略府守备指挥使,手下虽然也有百十号人,却是自己闲不住,亲自跑到了经略府门前来站岗。

赵明诚何许人也其父赵挺之曾经也做过尚书右仆射,更在蔡京之前,只是党争之时失了势,连带一家老小皆被蔡京去了官身。如今在青州隐居已有十年不止。到得今年,这赵明诚也有四十一二岁了。

其实老胡也不过这个岁数,但是两人面相对比起来,却是相去甚远。这赵明诚倒还是一副正常中年人模样,二十多年战阵的老胡已然看起来是个老汉的模样。可见两人生活状态的差别。

赵明诚听言,从怀中拿出一个拜帖递给老胡,开口说道:“那便劳烦一下,把这份拜帖转呈到郑相公桌案之上,过两日在下再来拜会。”

赵明诚态度倒是极为客气,老胡接过拜帖只道:“便与你呈上去,待得我家相公回来看见,再差人去找你。”

老胡说完,赵明诚正欲多谢,又听老胡问道:“你投宿在哪个客栈”

赵明诚连忙答道:“多谢多谢,在下投宿在城南豪客客栈。”

“客气”老胡答道,虽然老胡语气比较生硬,倒是这差事极为负责,迎来送往本也不是老胡所擅长的,但是老胡也在极力做好此事。便是这大门本也不需老胡亲自来守,奈何老胡实在闲得无聊。

赵明诚又拱了拱手才回身,与身后中年女子说道:“娘子,且过两日再来吧,这位郑相公词作虽然有得几首,却是不知人品如何,希望这一趟不白来。”

这中年女子一身淡蓝罗裙,头上的发髻一丝不苟,虽然三十有八,却是给人一股淡雅娴静,气质不凡。只听她答道:“官人,自古文如其人,想来这位郑相公也是个情义之人,与之一会,必然尽兴。”

要论这女子是谁,便是那易安居士,千古第一才女,婉约派代表人物,李清照。也是赵明诚之妻,夫妻二人志趣相投,相濡以沫,共同在青州之地隐居已有十年。两人皆喜欢古往今来的金石之物,收藏颇丰,散尽了家财也要搜罗天下金石,金石便是古往今来的篆刻碑文铭文之类。

隐居期间,两人也是多与各处大家来往,易安居士之名,早已名声在外。一曲醉花阴早已传唱大江南北。

夫妇二人今日到沧州,自然是来寻郑智的,便是李清照听得了那一曲纳兰性德的金缕曲才起了拜访的心思,头前李清照也不是没有听过郑智之词,只是头前几曲虽然极佳,却是并不入李清照之耳。

唯有这一曲金缕曲不同寻常。纳兰与李清照两人虽然相隔几百年,却是词曲风格极为相似,所以这金缕曲倒是更能动李清照之心。

文人会友,不过就是一个共鸣而已。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文人。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第四百四十四章 兀那羌人哪里逃

再次出使的赵良嗣从金国回来了,就在沧州码头上的岸。

郑智恰巧就在码头之上,见得船只靠岸,便在码头之处等候。

赵良嗣下船上岸,面色大喜,即便是见得郑智,也是笑意,开口直道:“郑经略,大喜啊,大喜啊。”

郑智本以为这赵良嗣不待见自己,未想赵良嗣一下船就与自己说大喜,想来是真有大喜之事,答道:“赵中丞这一趟出使,是有何大喜之事啊”

“哈哈辽当覆灭矣,金国皇帝阿骨打正在围攻辽国上京临潢府内蒙古巴林左旗,此战若克,辽之不存也。燕云也就不在话下,大功告成矣。”赵良嗣心中实在欣喜,辽国上京便是如东京汴梁一般,乃是辽国皇帝所在之都城,若是都城陷落,辽国自然大势已去。赵良嗣便是如此去想的,只觉得这燕云十六州唾手可得。

郑智闻言,倒是赵良嗣那般激动,只道:“辽失了东京辽阳,即便再失上京临潢,也还有中京大定府内蒙宁城,西京大同山西大同与南京析津北京,并非赵中丞想得那么简单。要想得燕云,困难重重。赵中丞此番回了东京,切莫如此话语于朝堂之上,定然要禀奏陛下备战之重。”

“呵呵郑经略久经沙场,却是过于谨慎啊,只要女真破了辽上京,即便辽国皇帝侥幸也不过丧家之犬,何足道哉。你却是不知,那女真一路势如破竹,辽人实在不堪一击如此不过年余时间,便是上京也被女真人围了。契丹再也不复当初的勇武了,郑经略只需带兵上阵,切莫胆小如鼠,燕云唾手可得。”赵良嗣这一趟金国之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见到女真人打契丹人的威风,契丹已经不入赵良嗣之眼,连带郑智的谨慎也被赵良嗣看不起。

身旁牛大听得赵良嗣话语,怒从中来,开口喝道:“你可是说我家官人胆小如鼠呢”

赵良嗣忽然被牛大呵斥,又见牛大一脸凶悍蠢蠢欲动,心中大惊,开口便对郑智说道:“郑智,你是什么意思还要叫麾下军汉打本官不成”

郑智听得赵良嗣话语,心中自然也是不爽,更是明白为何童贯伐辽,两战皆败了。只道:“赵中丞,契丹虽是败兵,却也不可小觑,到得东京切莫信口开河。”

显然赵良嗣是想要郑智去管教一下牛大,郑智只当没有听见一般,心中倒是担心这个赵良嗣回到东京又是这么一通胡侃,若真是唾手可得,郑智带着麾下军汉用命,哪里还有一点意义,到头来倒是被人当做捡的便宜。

赵良嗣本就不待见郑智,此时更受了鸟气,如何还听得进郑智话语,见得郑智也不管教一下这个麾下无礼的军汉,更是愤怒,起身就走,只留一句话语:“畏畏缩缩岂能得胜”

郑智见得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赵良嗣,也只是无奈摇头。身旁牛大听得赵良嗣说的“畏畏缩缩”,心中更怒,起身便想去追那赵良嗣。

倒是郑智伸手拦得一下,只道:“口舌之徒,焉知战阵之事,随他去吧。”

在场众人皆是一脸气愤,吴用上前来道:“相公,这厮回东京怕是要坏事啊。”

郑智脑中也在思索,吴用话语自然不假,片刻之后说道:“学究,且去准备笔墨,该往东京去信一封了,定然要让恩相知晓其中利害。”

此时唯一能阻止赵良嗣胡侃的便是童贯了,女真把契丹打得丢盔弃甲不假,但是并不代表郑智麾下这刚刚训练的士卒也能把契丹打得丢盔弃甲,契丹打到如今,剩下的皆是与女真百战之兵,如何能小看。过度自大的后果必然只有失败。

契丹还有一人,便是耶律大石,此人也不是易于之辈。即便辽国灭亡之时,耶律大石带着契丹残兵也是横扫了中亚,一直打到伊朗。耶律大石建立的西辽在中亚称霸九十年,直到蒙古人崛起西征,西辽才在历史中消散而去。

历史之中童贯伐辽,也是败于耶律大石之手。

郑智与童贯的书信,主要还是围绕着辽国兵力战力作分析,便是怕童贯也信了这赵良嗣的话语,也要童贯把这赵良嗣压制住,不能让他胡说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