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下只是想着回头到那河边取些清水,并非要跑。”
那马上的军汉哪里信他话语,直觉得这些面色煞白的人必然是有什么亏心事,又喝问道:“你是何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做什么”
“将军见过,在下乃中书舍人李邦彦,奉陛下之命出城来见郑相公。还请通传一下,多谢多谢。”李邦彦此时已然只能说出此行目的了。
那军汉闻言哈哈一笑道:“原道是皇帝的使者,这么大一个官,怎么见到我等却是又调头逃跑了,如此胆小,也不怕皇帝怪罪。你便在这里等候,某去给你通传一下,看看我家相公见不见你。”
李邦彦闻言,连忙拱手点头谢过。那军汉打马调头,左右几十骑士却是把李邦彦一行人团团围住,刀枪剑戟,甲胄森森,看得李邦彦忐忑不已。便是怕那去通传的军汉带了一个坏消息回来,把自己按在路边给砍了。
郑智自然是不会砍了李邦彦,却是也未立马见李邦彦。而是带着李邦彦继续上路,东京已然不远。
大军傍晚就到得东京城外,开始安营扎寨。这回安营扎寨,郑智一反常态,故意把营寨扎得宽松了许多,便是想让营寨看起来更大,占地面积更广,如此也是给城内之人增加一些压力。
入夜时分,李邦彦怀着忐忑的心情随着军汉前去见郑智。
大帐之上军将几十,左右落座。
李邦彦一人入得大帐,左右看去,个个皆是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吓得李邦彦赶紧低下了头,埋头便往前走。
郑智自然坐在了头前,已然先开口道:“官家派你来所为何事”
李邦彦闻言,偷偷看了看郑智,见郑智面色并非左右之人那般凶恶,心中安定了一些,连忙躬身大拜,开口说道:“拜见郑相公,下官李邦彦,奉陛下之意,特来慰劳郑相公与麾下军将士卒,陛下有言,郑相公收回旧土,功勋卓著,堪称楷模。”
李邦彦心虚之下,话语自然是讨好。这话语显然并非皇帝所言,而是李邦彦现编的,却是编得也并不十分通顺。
郑智闻言一笑,问道:“是哪位陛下所言”
李邦彦闻言一愣,立马又道:“此语乃新君所言,太上皇已经离了东京南下焚香祈福。”
郑智心中了然,又问道:“新君所言,便是新官家可说要如何封赏在座诸位将军了吗诸位将军以命相搏,才有此战之胜,重获燕云十六州,皆赖军中将士用命,可不得怠慢。”
李邦彦闻言连连点头,口中忙道:“是极是极,郑相公所言在理,却是下官出京仓促,新皇登基又才两日,所以还未详细议过封赏之事。待得下官明早入城里去,想来必然会有结果,再来禀报相公知晓。”
李邦彦的话语重点在最后,便是想回东京城内。在这军营之中,哪里能睡得安稳。
郑智也并不想留李邦彦,只道:“来人赐坐,李中书今日辛苦,且先吃上几杯,明日某便在这城外等候李中书的消息。”
李邦彦闻言心中一轻,看来项上人头是保住了,明早能回东京城内,也就安稳了许多。
却是李邦彦心中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反贼郑智,似乎并非真是要改朝换代,还是可以用条件收买的。如此李邦彦心中便更是安稳了下来。
至于怎么个条件,那便不是李邦彦一个中书舍人操心的事情了。
第五百七十章 那郑智要什么交代
夜幕之下,东京北城之外,连绵不绝的篝火。
蔡京心中有些慌乱,对着站在一旁的种师道说道:“种相公,这高墙当真能挡住郑智吗”
身形消瘦的种师道显然习惯了战阵,只道:“守城之事,便是意志的较量。郑智麾下之卒多为大宋子民,攻打汴梁想来大多人心中并不会十分卖力。城内守城之兵,多是乌合之众,也未真见过战阵厮杀,守城之时,怕也是战战兢兢。此城守不守得住,在下也不敢妄言。”
蔡京听得种师道的前言,心中便舒畅了许多,甚至都没有去听后语。便道:“如此甚好,只要攻城之人不奋勇,凭此高墙,汴梁无忧。”
却是种师道又摇了摇头道:“郑智麾下亲信敢死之士不少,还有党项士卒,也有辽人降兵。太师不可轻敌。”
蔡京闻言急问:“你是说城池守不住”
“若是真正开战,若是郑智一心要破城,只怕凶多吉少。”种师道总是习惯性先说好话,直到最后才会说出心中预想的事实。也是种师道自己心中也有一份侥幸,人只要有这种心态,便会下意识里先去相信自己预想的侥幸。却是种师道也不是那种不面对现实之人。
蔡京闻言,面色大变,已然转身就往城头而下,坐上马车直奔宫城而去。
“陛下,贼军势大,城内守军太少。若是想胜此战,还需想方设法与之周旋,为太上皇带兵回援拖延时间。如此方可得胜。”蔡京心中的定计便是如此,面对赵桓,也直言不讳。便是想方设法报仇雪恨。
这个计策也是极为高明。便是拖着不战,拖到勤王之师赶来救援。
赵桓闻言一脸疑惑,之前赵桓虽然多听说郑智之事,却是对于兵事并不了解,除了胜败之类,赵桓实在不懂其他,便开口问道:“太师之意是说此战会败汴梁守不住”
蔡京点了点头道:“陛下,臣与种师道皆有如此担忧,奏明陛下只为想方设法稳住郑智,如此也好拖延时间。”
赵桓点了点头,只道:“朕知晓了,且等那李邦彦回来再说。你先回去吧。”
蔡京闻言行礼之后出得御书房。赵桓却是也眉头紧皱,若是这一战要败,那便是一切皆休。显然赵桓不能让汴梁失守,若是汴梁失守,且不说这皇位,便是身家性命也难以保证。
只要汴梁保得住,赵桓能付出的东西是可以没有底线的。就如女真南下之时,土地的索取割让,女真人便是予取予求,只要女真退兵,要赵桓放弃多大的地盘也可以接受。主要原因便是为了能稳掌东京朝局。
天蒙蒙发亮,一个军汉睡眼惺忪从城垛之下站了起来,往北打量了几眼,随后面色大惊,连忙把左右同袍都叫了起来。
只见城外大营,号角遍地,一队一队的铁甲从营房之内奔出,整齐的队列与步伐。便在城外不远操练了起来。
时而放箭,时而冲锋。更有大队骑兵飞奔驰骋,还有那游牧党项习惯性的呼号。
便是如此操练了近一个时辰,随后鼓声一起,所有操练的士卒聚集在简易的将台之下,点数报备。
城头之上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军汉们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更有许多领了几百个铜钱的泼皮无赖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偷偷往城头而下。不得多久,刚刚醒来的东京汴梁城,立马沸腾了起来。
无数人涌向城墙之下,寻着阶梯往上去看。这城墙本不得让百姓上去,却是这诺大的东京城墙,无数的阶梯,早已处处空缺,哪里挡得住上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