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种师道答道:“某一个人去吧,便不拖累你们了。这宫城之内,也容不得你们进去。”
盖毅哪里有种师道那份君子作风,少年气盛,便是大怒:“相公,那便杀将进去。。。”
种师道闻言怒目而瞪,口中呵斥:“胡言乱语,大逆不道,莫不是军中军法不严,让你敢如此胡言”
却是李邦彦听得这句话语,吓得一个趔趄,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军汉,不自觉往车架后躲了躲,焦急看着宫门之内。
盖毅闻言低了低头,被种师道呵斥了,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一脸的气愤。
不得片刻,一个太监飞奔而来,到得宫门之时,往外看了看。
李邦彦快步往前去,种师道也迈步跟随。
太监看得李邦彦,开口说道:“陛下有旨,着种师道回军中好好练兵,今日不便相见。”
李邦彦闻言心中一轻,生怕这皇帝陛下把此时的种师道真召进去了。
不料种师道却又道:“劳烦内官,再去通传一下,便说老臣有重要军情禀报。”
这太监闻言,看了看种师道一脸老朽模样,又看了看同来的李邦彦,答道:“那便再帮你跑一趟。”
李邦彦见得这太监话语,连忙跟上几步,想借几步说些话语,想给皇帝一点暗示。
种师道何其知事,开口说道:“李相公是要到哪里去”
李邦彦闻言回头正欲解释,看得种师道已经手抚刀刀柄,便再也迈不动腿脚了。小人者,戚戚焉。
李邦彦倒是见过军将之事,在郑智哪里吃的亏当历历在目,便也不会怀疑这些军中汉子怒而拔剑,便是血溅五步。更多还有李邦彦心中的心虚。
李邦彦又回到车架之旁踱起步子。
如此,许久。
太监终于又出来了,口中大喊:“陛下宣种师道觐见。”
种师道闻言,迈步就走。李邦彦也是长叹一口气,追了上去。
便是盖毅也往前跟去。
却见种师道回头说得一句:“尔等就在此处等候着,若是某死了,便回军中好好操练士卒。”
盖毅闻言,并不停步,面色憋红,闷着头就往里走。
种师道立马大声呵斥一句:“天子禁宫,岂能乱闯,回去。”
便是这一句呵斥,盖毅方才停住了脚步。看了看李邦彦,又看了看种师道。两人皆是背影。
种师道已然到了宫门口,便听盖毅喊道:“相公,若是您没有出来,我等便奔北去了。”
种师道听得这么一句喊话,回头看了看,却是也没有多说。又迈步往前,眼神之中皆是悲哀之色。
悲哀,悲伤,悲凉,悲戚。难以言表。
人老了,当真就是老了。
李邦彦也回了头,看了看盖毅,便也把这个年轻汉子的面貌记住了。
门口护卫上前来拦,示意种师道取下腰间的佩刀。
种师道倒是并未抗拒,取下了腰间的刀。
这刀并不是拿来进宫杀谁的,只是拿来吓唬李邦彦的。
第六百二十六章 人与人言,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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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于书房之中,皱眉看着慢慢下拜的种师道,并未出言体现身为皇帝的仁德,便也就这么看着这个老头子动作缓慢拜了下去。
连带着李邦彦也只能老老实实拜了下去。李邦彦显然在赵桓面前还从未真正如此跪拜过。有宋一朝,士大夫也极少在皇帝面前真正五体投地跪拜,即便跪拜而下,也多是一些正式的典礼场合。平常躬身拜一下便是礼节,或者要表示尊敬,做个要跪拜的样子,便也能听到天子免礼的话语。
显然赵桓心中也知道种师道此番进宫所谓何事,赵桓真心不想见种师道,却是也不得不见。毕竟这大宋朝,还要靠着种师道练出十万精兵悍将,还要靠着种师道去把北方的反贼剿灭。
待得两人拜下,赵桓示意了一眼,李邦彦便也起身,也扶着身边的种师道起身。
“种卿此来,不知是有何紧急军情”赵桓先出言来问。
“启奏陛下,臣今日拜见,并无具体军情。只想与陛下论一番这天下之事,这天下处处皆是军情。”种师道已然豁出去了,便也少了几分面对天子的畏缩,话语态度也把内心的骄傲表现了出来。
种师道,其实还真是一个骄傲的人。
赵桓闻言皱眉:“哦天下之事处处皆是军情。还请种卿解惑。”
种师道自然是要说,要把这天下风云真正说给这个新皇帝好好听听:“我大宋至今一百六十多年,本也是国泰民安,虽然有党项、吐蕃诸部为乱,却是党项人百多年算不得大患,与辽又有檀渊百年,如此方有今日之繁华。而今党项已灭,辽国也亡。北却有女真更强,近年更有反贼盗匪四处为乱。此乃其一。”
“其二者,便是太上皇陛下也亲口有言,郑智作乱之前,朝廷在处理之上也多有错误。而今郑智势大,来去几万百战之骑。在北更与女真大战,双方战得惨烈,直到双方都不愿再战,方才各自罢手。郑智更分得草原南方无数部落为奴。而今的郑智,更是不可力敌。健马十万不止,兵将难以计数。辽国百万兵为女真所灭,郑智与女真却是打了一个平手,陛下便也知这郑智兵威之盛。”
赵桓听到这里,心中震惊,忍不住开口问道:“郑智何曾与女真人打过仗种卿莫不是道听途说而来,那草原上的野蛮人,又岂能服郑智奴役,郑智不过占据河北燕云,养得几万人马。朕之大宋,万万之民,种卿南下一趟,便能招十万之兵,若是四方皆起大军,百万不在话下。岂能让郑智猖狂几日。”
种师道闻言连连摇头,要说种师道与赵佶在一起之时,口中总是说有御敌之法,却是内心并没有多少底气,也是多给赵佶鼓舞气势。种师道内心之中,真正觉得能平定郑智的办法,其实主要在如今赵佶转变的态度之上。
种师道终究还是对郑智抱有一些希望,觉得郑智不是那等真正不知道德礼法之人。平定郑智之法,种师道也还要赵佶配合。种师道想练出十万大军,以此稳住战局,稳住战线。以防守之势,让双方陷入僵持。
赵佶能在种师道面前认错,便也能在郑智面前认错。种师道便是笃信这一点,大宋的天子都能给郑智认错,与天下发罪己诏以得民心,郑智还有什么理由再起兵戈。便是那个时候,郑智麾下军汉无数,大多人也会感激涕零,感念皇帝圣明。
郑智再如何有狼子野心,麾下军将想来大多也不会再鼎力支持。华夏几千年,道德仁义的标准便是如此。何况种师道打心底不认为郑智就是那等真正有多大的狼子野心之辈。
种师道从来没有想过真的防守反击之法去战胜郑智,十万用腿走路的,去追击几万用马奔驰的,本身就是不现实的。若是现实,党项人屡战屡败,也不会打了几代人还要打。
奈何转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