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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果真如此”

此人这一语,兴许说到一些点子上了。治国之道,终究是光明正大的事情,立国之初,不稳之时,黑暗手段少不了。但是这国家走入正轨了,吴用那般谋事的角度,多少也与这朝堂有些格格不入了。相反李纲这种中正性子的人,此时反倒比吴用合适得多。

吴用罢官,罪当真不再侄子为非作歹之上。但是吴用罢官之事,还带有郑智杀鸡儆猴的意思。便是要告诫如今这些既得利益者,不论权柄多大,违法犯罪,便是没有一个侥幸的可能。吴用就是那活生生的例子。

罢官的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吴用兴许没有想透彻,并不知道自己的毒士之法,与如今的朝堂有些不合拍了。但是第二个杀鸡儆猴的原因,以吴用对于郑智的了解,便是能想到的。所以吴用倒是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再次爬起来。

当吴用听得那人气愤之语,便是面色一怒,开口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个什么岂敢如此议论圣意,当真是活腻了。给我滚下去”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便是刚刚说着什么“狡兔死走狗烹”话语的那人,更是吓得大惊失色,连滚带爬下了车厢。便是车架还在行走,下车之时没有站稳,穿着官服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吴用之谨小慎微,向来如此。那人便是也过于口无遮拦,只以为自己乃吴用心腹,为吴用鸣不平,以为是拍马屁。却是不想吴用会这么生气。

沧州海港,如今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一眼望去,高耸的船帆一望无际。不远还有军港,大船巨炮,也是一排一排。

港口有一段码头,两三百步不止。便是独龙岗祝家专用的码头,一年的租金也是不菲,这座大港,沧州府衙一年收的租金便是难以计数。海关之收入,以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一段码头,虽然是祝家的专用码头,却是也有股东,独龙岗扈家李家,都有股份。其中还有三成是皇家的股份。

码头上的武装商船,大小不一,停泊在此的就有十几条。还在海上航行的,更有四十多条。

祝彪今日亲自到得这里,在港口等候祝彪的便是扈成。扈家就扈成这么一个继承人,本来在军中效力的扈成,便也离了军中,退伍回家,打理家业。

码头之后,便是一片商业区。本来这码头之后是一片仓库。而今仓库越建越多,仓库更远一点地方,也成了一片商业区。

祝彪在商业区的一个上等的茶楼里等候了多时,扈成才匆匆赶来。

便听扈成说道:“祝兄久等了,适才税务司的人到仓库里去查验货物,耽搁了时候,见谅见谅。”

祝彪只是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如今这海关税务司越发的有权力了,也越发难以打交道了。”

查验货物,自然就是要对照估价。如此方才能切实收税。

扈成闻言说道:“要不是头前沧州海关衙门里砍了几人,而今这税务司也不至于这么难打交道。巡查司倒是好手段啊,原先税务司倒是好打交道,却是让朝廷损失不少收入,而今砍了几人之后,便也无人敢乱来了,只是不知能管得几年光景。”

显然扈成倒是不在意交税给朝廷,还有点忧国忧民的味道。

祝彪闻言笑了笑道:“便看着,有人敢乱来,便也有人来砍头。”

扈成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倒是觉得祝彪说得在理,而今这朝廷,法度之严明,历代少有。便开口问道:“祝兄此番来沧州所为何事”

祝彪便也严肃了一番,开口问道:“倭岛那边还有多少船没有回来”

“还有四十多艘船吧。”

祝彪闻言便道:“此番船回来了,就不去倭岛了,如今听闻江南那边的船都往南海去了,那边有大生意,我们也该去分上一杯羹。”

扈成闻言便是疑惑不解:“还有什么大生意比往倭岛去运银子赚钱的”

日本之地,向来没有什么出产。所以大夏朝也并非去占领日本的土地,只是占了几个有好港口的口岸之地。但是日本倒是有一个特产,石见银山,以前不为人知,几年前这银山忽然被有心人找到了。所以一船一船的银子便也这么运了回来,朝廷得利无数,民间倒也是趋之若鹜。不过民间始终也是喝点汤,主要还是朝廷官方得大头利益。但是像祝家这种,喝汤也能喝浓汤。

便听祝彪答道:“此事北地知道的人还不多,却是我大哥从河间来的信告知与我的。南海之南,越过赤道,有一片巨大的陆地,鲜有人烟,有不少肥沃的土地。路途之上,还有许多群岛,也是无主之地。如今南方许多船队都往哪里去了。我们也该赶紧去,去晚了怕是汤都喝不上了。”

祝彪所言,巨大的陆地自然是后世所谓澳大利亚,路途上无数的群岛,便是菲律宾与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地。

却是扈成闻言还是不以为然:“无主的土地到处都是,又赚不到钱。去占来何用,还不如往倭岛运银子去。”

祝彪闻言笑了笑,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江南那些人便是聪明得紧,有地可以种粮,种什么都行。现在已然有人抓了大量的黄奴与黑奴,人手也够。你说这地值不值钱”

扈成听得眼睛一亮,只道:“朝廷严令,国内之地不准蓄养奴仆。未想江南之人如此聪明,把这些奴隶都抓到别的地方去了。有便宜的劳力,想来江南那边有许多作坊也要迁出去了,当真是要发财。”

祝彪笑意更甚,说道:“是吧,比到倭岛上去搜刮那些倭人偷的银子要好赚吧便是寻个地方养牲畜都能发财,如今这牲畜的价格,一日一涨。我们得赶紧去,听闻朝廷今年可能要派几个总督出去,到得衙门过去管控了,到时候只怕占地盘就不那么容易了。”

牲畜的价格,当真是越涨越高。马的价格,因为朝廷军队需要,普通的劳作生活也需要,即便有了草原之地,马价也是止不住往上涨。其他牲畜,也是如此,谁叫如今赚钱的路子多了,百姓也就更吃得好了,要吃肉,便是刚性需求,肉价大涨便也是合情合理。一切的道理,便也是因为这几年无数的钱涌入国内,朝廷能赚,民间自然也能赚。

扈成便也知道轻重,待得有衙门了,那一切都是衙门说了算,私自占地便是不可能的。但是总督衙门没到之前,就是机会。连忙说道:“祝兄,我这就去安排,今日还要走几条船呢,赶紧去拦下来。都南下去。”

说完扈成已经站了起来,祝彪也连忙站了起来,两人快步往码头而去,便是那要出发继续往倭岛去的船不能走了。船只都要留着运人,运物资,甚至运奴隶。群岛之地,多是野人,称之为黄奴,印度半岛之地,也多称黄奴,黑奴便也不用多说,过得印度半岛,再登陆,便是那广阔的黑人之地,这一条水道,已然走通了七八年之久,倒是南方过赤道的水路,才走通两三年。

只是朝廷立国之初,便是严令国内不准蓄养奴仆。不论是什么人种的奴仆,一律不准蓄养。家庭或者作坊雇佣帮工或者小厮下人,也要严格按照律法,白纸黑字,不准虐待,不准侮辱。否则便是重罪,如此便也是基本的人权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