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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伏天食用。这道菜取名做西江料,谢大厨,可是用产自西江的野猪肉做的”

“虞公子果然好见识。”谢讽朝着虞孝仁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旋即指着“西江料”旁边的那道看似“粉蒸肉”的菜说道,“不过嘛,至于这道菜,虞公子怕就不认得了吧。”

“这难道不是拿一口猪身上的肉做成的两道菜我须得尝上一尝,才说得出它是什么肉。”虞孝仁被谢讽问得撩起了强烈的食欲,见杨广微笑不语,遂抬起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块雪白的肉片塞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试探着问道:“鲜香滑嫩,隐然还掺杂着一股松脂的香味,这不是猪肉,也不像是鹿肉”

“这道菜叫分段蒸熊白,做法倒是格外简单,只是这熊白于长安城中却是极难得之物,须得用过冬黑熊后背上的那块油脂蒸制而成。王爷,您尝尝,味道如何”谢讽见自己专为杨广精心准备的这两菜一羹杨广本人没吃得一口,倒是先下了虞、李两位陪客的肚,不免感到一丝惋惜,忙劝杨广道。

杨广却仍不急着吃,反问谢讽道:“谢大厨专为本王预备下这两道菜,一道用野猪肉做成,一道用黑熊肉做成,莫不是谢大厨对前几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有所耳闻,才特地做了这两道菜给本王吃”

谢讽见杨广识破了自己的用意,当即向后退了两步,抬手正了正衣冠,向着杨广长揖到地,正色说道:“谢讽虽世居江左,却也曾受先辈教诲,近三百年来,我华夏中原,长期沦落入胡蛮之手,近闻王爷于朝堂之上,智赚突厥王子,大长我华夏男儿之志气,令谢某心生敬佩,故趁今日王爷光临江南岸之时,特意亲手烹制了这两道菜肴,呈进王爷,再配上这一道胜胡长久羹,唯愿王爷长久胜胡,使我华夏男儿在胡蛮面前得以扬眉吐气。”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杨广听在耳中,也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暗自忖道:“这谢讽自江左而来,且屈突通又出现在酒楼的大堂之中,我原怀疑他即便不是杀害会真大师的凶手,也多半是南陈派至长安的密探,而今听他慷慨陈辞,分明对胡蛮长期占据中原耿耿于怀,单凭他对自己的这份心意,也断不像个在饭菜中下毒害自己的奸诈小人。”

这样想着,杨广坦然抬手伸筷,夹起一块熊白,放入嘴中,品尝着滋味儿。

“哎,谢大厨,眼下正是暑去秋来,这过冬黑熊背上的熊白,你又是从哪儿得到的”虞孝仁边吃边不解地问道。

“回虞公子的话,这块熊白本是东市中专市皮货的高连升高老板拿来,要在下专门烹制来,供他自己享用的。方才经我向他提起,说是今日晋王殿下光临江南岸,欲向他讨得一块熊白来呈进给晋王享用,高老板虽来自东夷高句丽,人却爽快得很,当下便答应了在下的请求。”

“高连升,他现在也在这楼上”虞孝仁惊呼出声,旋即欲言还止,只盯着杨广傻笑个不停,“谢大厨,你去,以我的名义请高老板来此相见。”

谢讽只道是虞孝仁欲当面向高连升致谢,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包间。

杨广却怪虞孝仁连同自己商量都不商量一下,便吩咐谢讽邀请陌生人来包间与自己相见,面色一沉,问虞孝仁道:“这高连升是何许人哪,你为何一听到他的名字,如此兴奋”

“王爷,还记得两个月前我曾跟王爷提到过的玉爪吗”虞孝仁对杨广的面露不悦视而不见,一脸媚笑地说道,“如果说长安城中有一人能搞到玉爪的话,此人非高连升莫属。王爷就没兴趣见他一见”

第一百零一章 莫叫赤髯小儿跑喽

如果方才没在上楼前看到屈突通,杨广听了虞孝仁的这一番话,多半会引起他的极大兴致。

近两个月来,跟随长孙晟习学突厥话及骑射术的闲暇时候,杨广曾向他打听过“玉爪”究竟是何物,据长孙晟说,这“玉爪”是辽东特产的一种浑身雪白的“海东青”,平常极难见到,他在沙钵略可汗牙帐滞留的那段日子,曾亲耳听到沙钵略可汗摄图不惜出十匹良马的价钱,差人专往辽东,替他换购得一只“玉爪”回来驯养。由此可见,这种名唤“玉爪”的白鹰是何等难得而珍稀。

不过,今日因在“江南岸”巧遇屈突通,使得杨广心中怀疑,这座酒楼中的什么人必与会真大师被害案有关,此时,他只想平平安安地把这顿饭吃完,等着张须陀一到,便带着他到大庄严寺当面质问屈突通一番,解开心中的困惑,并不愿横生枝节,在这个当口见什么来自辽东的富商。

无奈,谢讽听到虞孝仁的吩咐,转身便走,等杨广醒过神来,他已经离开了包间。杨广只得强忍住心头的不快,边吃着谢讽专为他烹制的这两菜一羹,边等着高连升来见。

仅仅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门帘一挑,谢讽引着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高连升见过虞公子,不知这两位哪位便是晋王殿下”高连升长得圆头圆脸,一笑起来,两只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浑身上下尽带着份商人的和气,他已从谢讽口中得知了是当朝晋王殿下唤他前来相见,进得房来,却见房中三人,除虞孝仁和他相熟以外,其他两位少年公子俱瞧着眼生,于是主动开口向虞孝仁问道。

杨广忽然灵机一动,手指着李浑,答道:“这位便是晋王殿下,在下李浑。”

听他如此一说,房中除高连升在外,其他三人皆以为杨广在存心开玩笑,做耍子,都报之一笑,也不揭破他的谎言,都将目光转移到李浑身上,想瞧瞧他这位假晋王怎样拿高连升开涮。

“你叫高连升这碗中的熊白是你所献”李浑也是个机灵、促狭的主儿,当下忍住笑,配合着杨广向高连升问道。

高连升一听说李浑便是晋王,竟撩衣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浑面前,忙不迭地磕头道:“域外客商高连升拜见晋王殿下。区区一块熊白,不成敬意,还望殿下别嫌高某悭吝才是。”

杨广见他四十多岁的人,对着李浑说跪就跪,心中实感不忍,遂开口说道:“今日晋王唤你来,只为当面谢你,用不着行此大礼参拜,快快起来说话吧。”

未得李浑开口叫起,高连升仍匍匐于地,头也不抬地说道:“回禀晋王殿下,这块黑熊白原是去岁过年时,故国来人所赠,老儿一时舍不得吃,便将它存入了冰窖之中,直到今天,因和隔壁米行的老王等几个无事到江南岸吃酒,才想起它来,本寻思着托谢大厨做一道分段蒸熊白来下酒,听谢大厨说起,王爷今日光临江南岸,于是便将此物献上,略表寸心,区区薄物,实不足以代表老儿对晋王殿下的一片仰慕之心,如果王爷还有所需,只要一声令下,老儿必竭尽全力,为王爷办来。”

他将谢讽向他讨来熊白说成是自己听说晋王来到,主动献出熊白,杨广听了,只淡淡一笑,接着向他问道:“你是高句丽人来长安经商多少年了,我听你这汉话说得竟比寻常的汉人还要娴熟几分”

高连升心中也感纳闷:为何不听晋王说话,倒是这位身为陪客的李姓公子频频开口向自己发问

“回李公子,公子所说不差,老儿确是高句丽人氏,来长安经营皮货生意已有十二年了,也算得是半个长安人了吧。”

虞孝仁忙替高连升向杨广补充道:“认真论起来,这位高老板还是当今辽东王高汤的族叔呢,也可称得上是位异邦王族。”

“如此说来,倒是失敬了。高老板请快快起身,坐下说话吧。”李浑得了杨广以目示意,忙客气地向高连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