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陈派至长安潜伏的间谍头子关自在的手下。
杨广在脑海里反复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以及整件事的经过细想了一遍,除了经安若溪提醒,万善尼寺中早已是戒备森严,断不可能潜藏南陈奸细之外,似乎自己的推断过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
阿猫,若说尉迟迥的孙女会和南陈有所勾连,有意误导自己,未免有些牵强。依那晚在石屋院上房之中阿猫的表现看,她决不像是花姑一伙的。
杨广久思得不出任何的结果,抬头却见偌大的一座西市已进入了视野当中。
然而,虽然他清楚地记得,那座充满诡异色彩的石屋院就在西市附近,可此时却怎么也找不见甜水路暗道的入口了。
穿越前,他就是个路痴,即便是在省博物院的院子里有时还会迷失方向,以至于省博物院志愿者之家的老师们不止一回地劝告过他,要想探寻到更多的历史隐秘,就必须先具备和掌握相关的地理知识和辨别方位的基本技能。
杨广领着张须陀围着西市四周的几条大街来来回回走了两遍,也没能找到石屋院的入口,不要说甜水路本就十分隐蔽的入口了,就是那条曾给杨广留下毛骨悚然印象的苦水路也找不到了。
好在跟着他的是为人呆板却心眼实诚的张须陀,虽然被杨广领着围着西市转个不停,始终没有向他明说此行的目的地究竟在何处,他也严格遵循着千牛卫的规矩,决不向杨广开口问一句话。
终于,在杨广领着张须陀围着西市转至第三圈时,鲜于罗和鱼俱罗带着十几名禁军赶到了。
与张须陀不同,老于世故的鱼俱罗从杨广充满了焦急,其中又夹杂着一分烦慌的神情中一眼便瞅出了其中的端详,却并不点破,只冲着十几步外的某处地方厉声呵斥道:“留尔等在此守着,是做摆设的吗还不快滚出来叩见晋王殿下。”
随着他的这一声呵斥,杨广看到在距离自己仅十几步开外的一堵像是废弃的矮墙之后,赫然挺身站起两个身穿玄色衣裤,手提刀剑的壮汉,争先恐后地跑到自己面前,躬身施礼道:“小的叩见王爷。”
“王爷,他二人是奉屈将军将令,留在此处监视石屋院动静的禁军军士。”鱼俱罗一面向杨广介绍着两名便衣军士,一面绷着脸问二人道,“怎么样,最近几天发现有可疑之人靠近石屋院吗”
其中一名便衣军士慌忙向鱼俱罗抱拳答道:“回将军的话,我二人负责把守的暗道入口处,连日来并没发现有人靠近。至于别处的情形,就不知道了。”
“王爷,您看,咱们是从甜水路的暗道穿行而过进入石屋院呢,还是仍从苦水路进去”鱼俱罗刹时脸上便堆满了笑容,问杨广道。
杨广因怕会在暗道之中再次遇到血蝙蝠,便吩咐鱼俱罗改从苦水路进去。
待一行人在鱼俱罗的引导下,来到与甜水路暗道出口处仅一街之隔的苦水路入口处时,又有奉命在此监守的两名便衣军士现身参见杨广。
杨广抬眼向苦水路望去,却见自己记忆中充斥着阴森鬼气的这条苦水路只不过是类似贫民窟的两条陋巷而已,与寻常的背街小巷相比,这两条陋巷极像是刚刚遭逢过一场火灾,街巷两侧尽是些不足以遮风挡雨的残柱断梁,地上则随处可见,淌满了散发着奇臭的脏水。
杨广皱着眉,捂着鼻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好容易紧跟在鱼俱罗身后穿过了两条陋巷,来到了石屋院的前院门前,见这里依然有两名身穿便衣的禁军军士负责监守,便向鱼俱罗问道:“屈突通究竟安排了多少人在石屋院附近监守”
“大概除了已填死的那条秘道之外,凡是进出这座石屋院的各处紧要所在,都派了人在盯着吧,总人数当不在二十人以下。王爷今日为何会想起再次光临石屋院,莫非是发现了其中另有蹊跷”
“哦,我只是偶尔想到了,花姑既然有本事在长安城里建造出这么一个隐秘的所在,还在其中修造了两处暗道,她会不会在这座石屋院另有藏身之所,在那晚并没有从秘道逃走,而是先躲入了,譬如说某间秘室,尔后趁咱们防备松懈之时,才悄悄溜走了呢。所以,今天再来瞧上一瞧。”杨广不愿向鱼俱罗提及安若溪,随口编了个理由来敷衍他。
“王爷真乃神人也。”鱼俱罗有意装出一副对杨广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模样,脱口赞叹道,“怎么老儿就不曾想到这一层可能呢王爷,咱们今天就进去再搜上一搜,这院里肯定修建有一间秘室。”
第169章 西市巧遇
可是,这回鱼俱罗的马屁却没能拍到正点儿上。
他号令随他前来的十几名军士连同留守石屋院的军士们一起,里里外外将一座石屋院翻了个遍,却没能发现杨广臆断出的那间秘室。
这一来,非但杨广颇感失望,即连鱼俱罗也觉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要张须陀和鲜于罗留下,陪杨广到后院上房中略事休息,自己则率领一干军士一头扎进了甜水路的暗道,想要作最后的努力,看看能否在暗道中发现有可供人藏身的秘室。
鱼俱罗带人走后,杨广在张须陀、鲜于罗陪伴下独自坐在后院这间空空荡荡的上房当中,睹物思人,不由得回想起他随鱼俱罗初入石屋院那晚,于这间充斥着的上房当中,贵为前朝皇后的司马珞和出身豪门的尉迟芳林被逼卖唱,依靠伺侯人委屈求生的情形来,心中顿生怜悯:也不知母后会如何发落司马珞和阿猫
近些时日,杨广于不知不觉间变得多愁善感了许多,连他自己都闹不明白何以会至此无论是对安若溪,还是对年纪与他相仿的司马珞,尉迟芳林,他都不像先前时对待女生那样对她们心怀烦感,反而下意识地想要接近她们,讨好她们。
再这样下去,自己不会堕落到了要变成红楼梦里的贾宝玉那样的人物,一身脂粉气,整天只知在女人堆里厮混了吧。杨广于心绪低落之时稍一恍惚之后,瞬间即恢复了神志,在心里暗自警告自己道。
他在上房中左右坐着也是无事,便想到院里透透气儿,回头吩咐张须陀、鲜于罗二人不必跟着,自己独自起身迈步出了上房,来到了院中。
石屋院的后院当中,那晚在院中央见到过的用鲜花搭建起的一座鲜花门仍孤零零地矗立在院子当中,只是经过连日来的暴晒,留守在此的军士们又无人浇水、打理,门上的鲜花已尽皆枯萎、凋谢,只残留了残花败叶强撑起的一座死气沉沉的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