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一个个称兄道弟的哥们,前面还在恭喜他拜入叶乾门下,恨不得给他提鞋,一听要出力二话不说就撸袖子,但知道是要跟柳元洲斗掰手腕,转眼就把袖子抹回去,那动作叫一个麻溜利落行云流水,差点让他看走眼了。
接着的话,客气点的就干笑着送客,不客气点的冷言冷语,更不客气的就直接翻脸骂娘让他好生丢脸,一下子绝交了好几个。
李长桦今天早早过来,是第一个到的这里,原本期待着娄家兄妹和储睿好歹能搬来几个救兵撑撑场面,没想到三个人连半个人都带不来。虽说早知道这可能性很大,但对他来说还是相当打击的。尤其考虑到压力几乎都压到了希北风身上,而且老师现在还不知道对方要来,待会见面他真是有点难做人了啊。
“好了,一个个都苦着脸干什么,他柳元洲跟我斗了一辈子,又何曾真正占据过上风”
叶乾望着四个学生,老脸不禁露出一抹柔和笑意。
娄皓月有些刁蛮任性,气急的时候敢跟他这个老师叫板;娄皓日则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穷人,恐怕也是难以改变的;而储睿最喜欢吹牛夸耀,说的话只能信三分;也就一个李长桦正经点,危急时能挺身而出,但却容易在某些决策上犹豫。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前三人根本不用想当他的学生,也就李长桦可以收下,至于想当亲传弟子的话,却是比较难了。但就冲着今天四人的样子,如果以后还能有机会的话,他却可以按徒弟的标准,传授四个学生点压箱底的本事。
李长桦等四人听着叶乾宽慰的话语,却是齐齐露出一抹苦笑,对于后者愈加敬佩,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还能有心思安慰其他人,这心还真大啊
叶乾微微笑着,嘴唇蠕动正要开口再传授一点人生经验,不过眼角余光忽然瞥到熟悉的身影,那从容的笑意顿时变成了苦笑,视线也朝着那边投去。
瞧着他这幅模样,李长桦等四人均是心里一跳,循着叶乾的目光看去,顿时发现了一老两少正朝着这边走来。
为首的老者正是柳元洲,嘴角弯弯挂着一抹笑意,眼神却阴鸷冰寒。
后面跟着的两少,其实有一个也不算是少。
猎鹰这种二三十岁的人,确实不能算是少了,但跟着柳元洲一比,却还年轻得很。
“该死,难道是这个家伙去通风报信。”娄皓日咬着牙,在心里把希北风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才看向另外一个真正的少。
“怎么是他”娄皓月惊讶地低语道,眼神十分地纠结。
最后的一个翩翩少年,乃是云烟城中鼎鼎有名的房家少爷房骏,家世出身和相貌才能皆是无可挑剔,储睿和李长桦不敢与之相比自不用说,就连眼高于顶的娄皓日也自愧弗如,令多少青年才俊自惭形秽。
对于这种同辈翘楚,娄皓月是早有好感,不过她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但也知道两人也根本不会产生什么可能性。以对方的家世而言,只有云烟城中顶尖的帮派、家族和城主府的小姐,才有资格与之交往以至于谈婚论嫁。
让她感慨的是,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敌对的立场上,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53章 约不约
望着一脸纠结表情的娄皓月,猎鹰忍不住舔了舔舌头,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火热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者,走到近前也依旧不改,甚至更为过分地盯着。待在这个破地方都没有什么机会开荤,都快把他小兄弟给憋坏了,昨天好事被希北风那厮给坏了,今天最好能占了便宜再去报仇
娄皓月眼里一片厌恶,真想那把刀直接砍死这种恶心的人,以往多少富家公子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唐突,至于这些臭流氓更是不敢随便拿眼盯着。现在一个个都翻了天,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块肥肉,流着哈喇子似的恨不得立刻咬上一口。对比起来希北风那个混蛋,反倒更像个正人君子,真是见了鬼了
娄皓日不善地看着猎鹰,心中虽恼怒却无法发泄,只能默默地站前一点,稍微遮挡一下妹妹,免得被小人恶心坏。
储睿看着猎鹰的目光更是不善,简直像是要吃了对方一样,娄皓月可是他的目标,现在居然有别的狗想觊觎
李长桦同样不满于猎鹰,对方昨天那嚣张跋扈小人得志的嘴脸早让他恶心透了,如今目光又赤裸火热地盯着娄皓月,仿佛像在看着碗里的肉,哪怕他同样不喜娄皓月,也想挺身而出狠狠揍猎鹰一顿。
叶乾冷冷地哼了声,望着猎鹰背着的一块用布包裹起来疑似匾额的东西,眉头却是微微蹙起,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老友,别来无恙啊。”柳元洲客气地拱了拱手,眼里满是玩味戏谑之意,对方的近况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劳挂心,一切还好。”叶乾冷淡地道。
“是吗”
柳元洲微微笑着道:“可我怎么听说,你叶乾竟然落魄到被几个小流氓欺负的地步呢”
叶乾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意味深长地道:“你知道得倒是挺清楚的嘛。”
“哈哈哈”
柳元洲笑道:“我当然清楚,不过很遗憾你应该猜错了。我想对付你的话,肯定不会假手于几个小流氓,只是碰巧他们先出手了,也就乐得在一边观望,同时警告了一些想帮你的人。”
“那还真是有劳你操心了。”叶乾冷声道。
“不操心,想出手帮你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还是存着别的心思的。我话一放出去,他们立刻就没了动静。”
柳元洲唏嘘道:“这可真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得道者”叶乾嗤笑不已。
柳元洲笑着道:“难道你以为自己做了很多善事就是得道者了可笑”
李长桦等四个学生忿忿不平,叶乾的品格为人称赞,谁提起来不得竖起大拇指来,而柳元洲则是以阴损出名,凡是个正常的人听了都想远避。但是现在这情形却是柳元洲无人敢惹,叶乾可为众人所负,毕竟事后算账的只有前者,而没有后者,这选择做起来实在简单。
叶乾老眼眯了眯,却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柳元洲说教地道:“掌权者居高临下,控制下层的贫弱者,这便是道而你屡屡助贫弱之民违逆我等,便是反其道而行之,是为失道”
“好大一番歪理。”叶乾冷笑。
“事实已经证明了,不管是正还是歪,理就是理,万古不变。”柳元洲以胜利者的姿态教训道。
“即便如此,那也只是你的理,而不是大家的理。给后人评定,就只能是个歪理。”叶乾不屑道。
“冥顽不化,活该你有今日。”柳元洲鄙夷地看着叶乾,扫了扫他身边的四个学生:“这就是你最后的底气了吗”
“是,也不是。”叶乾道。
“哈哈哈”
柳元洲讥讽地道:“不管是与不是,只要把他们从你身边踢走,你就真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叶乾眯着老眼道:“对小辈出手,这可是有点掉价了。”
“放心,我不会直接对他们出手的。”柳元洲微微侧了一下头。
收到眼色后,房骏走了出来,向叶乾行礼道:“房家房骏,见过叶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