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家和和气气的,但是有些人是存了心不想好好地过,这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恐怕早晚是要酿成大祸的,还不如赶紧狠狠地惩罚,最好把不该留在这里的人,直接驱逐走”
任拳闻言后眼里闪过一抹狡猾神色,道:“话怎么能这么说呢,驱逐走这种事情,可不归咱们管想要禁止他们再次进入这个地方,还是得让馆主发话,否则咱们硬是赶人家走,等于是坏了棋馆的规矩。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那就等馆主下完了棋过来再说”
赵一等哼道,虽然事情的发展,如今算是重新回到正轨上,但是中间发生了许多无法控制的因素。
无论是穆临这个表面弱小内心凶狠的王八蛋,还是任拳这个嘴上大义凛然背地里鸡鸣狗盗的垃圾,又或者是肖人这个看见别人好就准备黑一把,看见别人不好了就落井下石的小人,统统都该被踢出棋馆
但他绝对不能踢走这些人,否则自己的地位即便不受影响,但掌控力必然会打折,满世界都是清楚明白干净人,他还有能耐混得风生水起
怕不是要成为传说中的圣人,垂拱而天下治。
也即是说,当个木人领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被人供着,远离着,吃着香火,看着别人吃酒喝肉,这还有个屁的意思
赵一等是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的,如果一个棋馆里全是正儿八经的棋士,他就不可能拥有太强的掌控力和影响力,除非他愿意熬,熬个几十年,熬到老家伙们都玩完,否则的话,他就得用现在的策略,引导一些垃圾搅浑水,然后在充当中间人从中斡旋,假装好像没有自己就不行一样。
为此,他便忍了那一个个的垃圾又如何
假装成一个傻子,陪着另外几个傻子,一起愚弄一下冷漠的人群,恶心一下自以为眼睛雪亮的极少数,最终达到自己的目标,走到自己想要到的位置。
在这之中,他最看不起的不是另外几个傻子,也不是自以为眼睛雪亮的极少数,因为这些人都愿意为自己的目的付出代价,无论他们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也无论他们是知道一定会成功,还是知道一定会失败,或者是根本不知道前面是什么,这些人都付出了代价,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脑子,去战斗
他最看不起的是那些冷漠的人,在别人站出来反抗的时候无动于衷,在他们往这些人身上泼脏水扔石头的时候无动于衷,甚至于,这些人渐渐地,选择了不去看。
他在想,恐怕直到屠刀向他们挥下去的时候,有许多人照样能够逆来顺受,他和那几个傻子的成功,只有百分之一是属于他们的,另外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属于这些冷漠的人的。
而那些个自以为目光雪亮的人,他们的失败只有百分之一是属于那些冷漠的人的,因为他们忘记了这些冷漠的人才是大多数,无论他们做出怎么样的努力,如果无法让那些冷漠的人中的一部分重新燃起热血,他们就一定会输。
他们的输,百分之九十九归于他们自己,归于自以为洞察世事的他们自己。
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最终的解决方法,都是人心。
放眼看去,这个世界何等不可理喻,但这就是人心所向,不是事情如此,世界才如此,而是人的心如此,世界才如此。要解决的是世事,更是人心。世界即是人,人才是世界,改变世界的第一步,是改变人心。
到底怎样才能改变人心呢
愚昧,人心是不可改变的。
故而,他赵一等终将是胜利者,无论是傻子们,还是冷漠的人们,又或者是自以为是的贤者们,统统臣服于他的脚下吧
世界啊,由我做主
赵一等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不远处齐四方和姚悦墨的棋局,在一阵唏嘘声中落幕了,很快齐四方就要过来了,这个一度让他觉得失去掌控的棋馆,终究是要重新回到他的手掌心中的。世界很大,棋馆很小,但棋馆就是他的世界。
他很喜欢下棋,更喜欢把别人当成棋子来玩弄,尽管这些棋子有的时候不听话,但那无关紧要,听话的棋子有其作用,不听话的棋子也有其作用,实在不想用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把棋子踢出棋盘罢了。
他喜欢下棋。
正如,他喜欢世界。
第174章 言语的力量
希北风瞥了眼眼神怪怪的赵一等,只觉得像在看一个傻逼一样,不过既然对方说等馆主过来再说,那他也不想跟对方扯那么多,反正打嘴仗这种事情,有时候打赢了也是个输,还不如耐心等等,看看馆主来了怎么说。
白多义也无意再陪无聊的人打嘴仗,无视了周围找事或者正在看笑话的人,直接啪啪啪地落子,和希北风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臭棋对弈。
少了嘴仗,这棋面上的东西自然就无趣了,或者说是臭得能把人熏走,一时间刚才特地移步过来的人,又重新转移阵地,到了别的地方,讨论馆主齐四方和姚悦墨的棋,至于这里,还是只剩下那么几个老朋友。
娄皓日耐着心留着,不过却心不在焉,旁边的冬灵也是一个样子,茅依依也没有例外,至于心虚的莫怜儿,若不是大家都留着,她都要直接走开了。
比较古怪的只有罗小黑一个人,黑黑的小眼珠子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就差要留下口水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包括正在下棋的希北风和白多义,也没有发现罗小黑的窘态。
另外一边,复盘的时候,齐四方和姚悦墨两个人的讨论,已经让其他人如痴如醉,又或者是云里雾里,有人不禁频频点头,有人眉头蹙成一个川字,也有人在另外一边看着摆好的棋局深思。
“好棋。”最终齐四方有些哭笑地吐出两个字。
“嗯,好棋。”姚悦墨颔首,同样有些无奈。
两个人互望一眼,心里均是了然,他们夸的不是对方,而是一开始那黑白各五十步的布局。
姚悦墨有些不太肯定地问道:“前五十手,天下无敌”
“至少,在这里,已然无敌。”齐四方叹息道:“虽说老夫坐井观天,但想必这样的布局,在其他的地方,也是在巅峰以上的水准,能窥探其真谛的没有几个。”
“果然是这样么。”姚悦墨无奈地道,这样的结论,其实她早就的出来了,只是心里一直不太服气。她自知跟顶级棋手还有一段差距,但那点差距她看得见,而且相信很快就会超越,并凌驾于那些人之上。
然而,这一次,她却好像看到了一条鸿沟。
甚至于动摇了信心,不确定是否有一日能越过去。
其实,何止是她,就连齐四方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以为即便自己坐井观天,也是日益精进,这世间能当他对手的人不会有多少。然而区区五十手,竟然叫他产生了遥不可及的错觉,忽然发现前路不是无人,只是太远了,看不见而已。
对于一个自以为站在巅峰的棋手来说,这毫无疑问首先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其次才是一件能让他欣喜地事情,但纵然接受下来也是一个让他复杂的事情。
微微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些复杂清空,齐四方终于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正在对弈的希北风和白多义身边,站在那儿如枯木,蹙着发白的眉毛,好像是老僧入定一样地观摩着,引来许多人共同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