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射穿靶子,而是能不能命中靶子,甚至于命中靶心。有些人不能,直接射脱靶了,或者说故意不射中,毕竟眼前的天地那么大,箭射到哪里都可以,为什么要执着于别人设置出来的靶心呢”
“这种说法真邪恶。”解诸道。
“善,多数相同。恶,各有不同。”
希北风道:“你可以想象出人的善良,却无法猜测出人可以多邪恶。那么善良就是少数,恶就是多数。所谓的善良就是一面很小的靶子,只有认真谨慎,将射箭的原理融合在骨子里,才能命中那面靶子。但是,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地去瞄准那面靶子呢没必要不是果然还是随便射,射到哪里算哪里,反正射中靶子也不会有什么奖赏。相反,不射靶子,万一射到了山鸡野兔,岂不是赚到了”
“结果,到底要不要射靶子呢”解诸道。
“这个涉及到道德观了,我觉得最恰当的回答,自然是,认认真真瞄准靶子。”
希北风笑着道:“至于你是发自内心去瞄准,还是跟随着某个人去瞄准,或者说是因为某个人的话语,某些人的话语,而去瞄准,就是你的事情了。如果你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去瞄准靶子,那么恭喜你了,说不好就是天生的恶党。”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说不定会被绳之于法。”解诸道。
希北风道:“这就是我恭喜的地方,毕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那么就算最后被绳之于法,也是咎由自取。”
“如果真的有天生的恶党,那么他是不是也很倒霉,生出了世界”解诸道。
“确实,可能是投胎投错地方了。”希北风道:“所以,我认为,其实,天生的恶党,应该基本找不到。纯粹的善或者恶,简直是神与魔这样的东西,老实说不是特别现实。多数人还是倾向于混沌状态,然后在混沌中又倾向于善或者恶。”
“结果,这个话题,依旧没有任何结果。”解诸吐槽道。
“世上没有结果的事情多了去,你总不可能每件事情都去追究吧。”
希北风道:“当然,这件事情确实比较特殊,古往今来有许多人去探讨。甚至回过头看看,人性本善或者本恶,又或者是怎么样,其实都不是从研究结果来看的,而是从研究者的出发点去看的。同样的论据能引导出截然不同的论点,有些人选择了对外说人性本善,有些人选择了对外说人性本恶。至于到底是善是恶,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难道不是还有可能他们也不清楚吗”解诸道。
“确实,也有这种可能。”希北风道:“而且,说不定更加准确。可能,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只是,他们觉得自己应该站在哪一方而已。结果”
“又是没有结果。”解诸道。
“好,正常说一下结论。”希北风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人啊,还是看着那张靶子做事比较好,起码问心无愧。朝着靶子射箭就好,无论那张靶子代表的是什么,是善是恶,是你的原则还是社会的原则,是你的理想梦想欲望还是别人赋予你的任务目标愿望,总之,朝着靶子射吧。”
“射不中呢”解诸道。
“那就射不中了,毕竟,那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希北风道。
“射了却射不中,射中了却射偏了,难道不觉得不甘心吗”解诸道。
“不甘心的事情,难道不是也多了去了”希北风道:“你能因为这顿吃不饱,下顿就不吃吗”
“不能,但我可以因为这顿吃饱了,下顿就不吃。”解诸笑着道:“而且,如果是别人的宴会,我不喜欢也可以选择不吃。就像那靶子,我反正是不喜欢就对了。当然了,万一我不小心射中了,我也不会觉得恶心。”
“大概这就是一般人的状态吧。”希北风道:“明明知道靶子是挺不错的,但是瞄准很困难,射中也很困难,就算射中了,也是浪费一根箭,可能什么都无法得到,还不如往别的地方射好了,轻松且不说,还有可能获得某种东西。至于射靶子,等以后再射,是不是也不迟呢”
“然后,一般这种说法,都不会实现的。”解诸道。
“所以,到此为止。”希北风道:“咱们看下一则论语。”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子贡提出去掉每月初一日告祭祖庙用的活羊。孔子说:“赐,你爱惜那只羊,我却爱惜那种礼。”
“告朔:朔,农历每月初一为朔日。告朔,古代制度,天子每年秋冬之际,把第二年的历书颁发给诸侯,告知每个月的初一日。饩羊,祭祀用的活羊。”
希北风道:“大众点的评析是这样的,按照周礼的规定,周天子每年秋冬之际,就把第二年的历书颁给诸侯,诸侯把历书放在祖庙里,并按照历书规定每月初一日来到祖庙,杀一只活羊祭庙,表示每月听政的开始。当时,鲁国君主已不亲自去“告朔”,“告朔”已经成为形式。所以,子贡提出去掉“饩羊”。对此,孔子大为不满,对子贡加以指责,表明了孔子维护礼制的立场。”
“也就是说诸侯国鲁国的君主,其实已经不理会所谓的周天子了”
解诸道:“既然都完全不理会了,那么那个根本没有人去参与的仪式,还有必要再举行吗为了那个仪式,无谓地多杀一头活羊,又有什么必要呢且不说是不是一种浪费,像这种已经成为独角戏的戏码继续举行下去只不过是一种笑话。”
“白白被人笑话对吧”希北风笑着道:“其实,我也觉得这就是一种笑话,明明说好是必须去的仪式,结果只有主持仪式的人,却没有配合仪式的人。就是这样,还要尴尬地继续举行。脸都被打肿了,还要继续办下去。即使谁都不当真,自己不当真,对方不当真,外界的人不当真,依旧要办下去。这突然让我想起一个故事。”
“皇帝的新衣吗”解诸笑着道。
希北风道:“没错,相当地异曲同工啊。其实到了最后,皇帝身上有没有穿衣服,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吗继续游行下去不过是丢脸,难道他心里没有一点比数吗可是即便是那个样子了,大家还是硬着头皮举办下去。不会有人出来戳穿。无论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只有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成为那个例外。让一场大家心里的闹剧,眼里的闹剧,变成嘴里的闹剧。”
“您还忘记说另外一种可能了。”解诸道。
“确实,突然忘记了另外一种可能。”希北风笑了笑道:“不过还是不说了吧,毕竟那种可能,太合理了,也太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