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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

“你问我,我问谁去”素问抄起手,依旧用两指摩挲着下巴。

“别人为什么没有发现她不是自尽”挽月皱眉问道。

“咦,”素问眯起长长的丹凤眼,惊奇道:“姑娘怎么知道相府的人没发现”

挽月冷笑:“死了姨娘,自然是我这个刚入门就遭嫌弃的正妻嫌疑最大,若知道这是一桩凶案,能不来找我”

“姑娘真聪明”照水拍手道。

素问停止抚摸下巴,将双手抄在胸前,说:“一个原因是那水中养了些凶鱼,尸身被噬啃过,那些痕迹也就不怎么引人注意,也没人去细细查看,不过一个姨娘么,咱们状元姑爷也就是作了一首情真意切的词儿,要说他有多难过,我看也不见得这会子正抱着他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快活呢。”她边说,边用眼风瞟映花。

挽月见这模样,心知那日映花的小心思也没瞒过素问,不由摇头暗笑,口中打岔道:“那另一个原因”

素问几分严肃,几分好笑道:“却是沈姑爷那个表兄,隔壁陈副枢密家独子陈仲贤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挽月对这个陈仲贤没有印象,并不上心,只随口一问。

“被抓走了,从陈府上捉去的。说是依军法当诛。好不闹腾。侄子出事,陈夫人这个做姑母的哪里还顾得上儿子那个姨娘这会儿正在闹她的丞相丈夫呢。”

“呵他这样的身家,那得是犯了多大的事”挽月倒是上心了,一想,想起这个陈仲贤来,那日风月楼命案,陈仲贤和陈副枢密夫妇正是目击者,这事儿就是陈仲贤他妈钱夫人告诉沈辰他妈陈夫人的。陈夫人曾大肆添油加醋,吹嘘侄子陈仲贤怎样不惧杨安,怎样安抚那受伤的老倌儿云云。

“真不是大事,他只是遇着克星。”素问微微沉吟,“陈仲贤是从军中回来的。先前跟在镇东将军徐威身边历练,徐威和他爹陈副枢密私交甚好,估摸着在江东那边被捧上了天,自视甚高。这些世家子弟,吃过几次军粮,就能把自己当将军。此次歧王世子进京领封,不知怎地,请了旨要剿青明山盗匪,呵,这些纨绔公子,想一出是一出。”

见她一脸鄙夷,挽月倒是奇了:“剿匪不是一件好事吗那和陈仲贤又有什么关系”

“你且听我说,歧王三个儿子中,老大老二早早领兵打仗,现如今已是将帅之才,惟有这个最小的儿子,自小被宠坏了,终日与一帮纨绔子弟厮混,放荡形骸。原是轮不到他袭爵,但歧王夫妇见之实在不成器,担心百年之后他受了委屈,便让他做世子,日后承袭王位。你说他能剿什么匪儿戏罢了”

挽月呆滞地眨了眨眼。这是要溺爱至死的节奏

“此次进京受封,这位世子爷压根儿就没出现,一应事务都是一个叫做李青的少将军代办,皇帝也不吱声,由着他去。陈仲贤见李青年少桀骜,心中不服,请了旨同他一起剿匪。世子爷哪管他是谁家儿子,他想当先锋,偏让他去管后勤押粮草。陈仲贤哪里服气便终日抱怨,说是剿匪之事必不了了之,决计是成不了。这下可好,被世子安了一个aos惑乱军心aos的罪名给拿了。”

挽月笑着摇头连连:“莫非世子爷亲自登门拿人”

素问摇头:“哪能呢,还是李青。”

“李青只是个少将军,陈副枢密不交人,他有什么办法”挽月奇道。

“李青一个人去的,在陈府门口腰一叉,就骂陈仲贤缩头王八,不敢和他单练。说是陈仲贤若是能赢过他,便让他当先锋,自己给他做跑腿儿的,陈仲贤若是输了,就老老实实跟他回去。陈仲贤原就是看李青身材瘦小才不忿他,这下子自然是冲出去就打成一团。哦,很快就被打成了一团提走了。”

“这李青倒是个妙人。”挽月笑道。

“歧地山高路远,宝贝疙瘩独自进京,歧王夫妇自然把好手都派上了。哼,有机会倒是要试试这个李青的身手。”素问抚掌磨牙。

“也不知道这世子爷只是作作样子,还是当真会把陈仲贤怎么着”挽月皱了皱眉,纨绔子弟通常贪生怕死欺软怕硬又无法无天,行事随心所欲还死要面子,倒是当真捉摸不定。素问说“想一出是一出”却是一语中的。转念一想,管他去,这下更是没人关注自己这个“弃妇”了,岂不是乐得自在

素问兴灾乐祸:“倒也没怎么着,念他初犯,死罪免了,押去歧地服三年苦役。歧地只有极寒极暑二季,贤少爷这回怕是要扒去三层皮。”

挽月同映花照水几人松下一口气来,若是这样就被杀了头,倒是很可怜。

“对了,”挽月想起一事,笑问道:“沈辰作的诗,可是aos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aos”

素问张大了嘴巴:“姑娘怎地连这个也知道不过不是十年,是一别生死两茫茫。”

挽月笑而不语,摇头回屋去了。

要是苏姨娘不死,百日之后自己毒发身亡,这便是给自己了吧,好一个情深义重这种人,值得自己怎样对付他呢真叫人发愁。

又是谁杀了苏姨娘既然做成她投塘自尽的样子,那就不是要借她的死生事,或者嫁祸谁,只是单纯要她死。大约是得罪了什么人吧俗话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或许她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人的事情,也不外乎情仇二字。或者利益。

她死了对谁有利貌似只有秦挽月。沈辰身边没了女人,早晚想起秦挽月这个正妻来,凑合着用也是用。想到此处,挽月突然觉得浑身都不好了。冥冥之中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替他们披荆斩棘,清扫障碍,非要两个人在一起。老天

“不带这么玩人的啊啊啊啊”

听得挽月房中传出这么一声奇怪的惨嚎,映花照水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次日是十五,到了午时,挽月唤来素问,交给她一包粉末,叮嘱她带回平泰庵看着白娘子服下,到了申时没有异常再来回她。素问不解其意,想到挽月要教她毒术,正好需征得娘子同意,便欣然去了。

映花笑道:“今日十五,姑娘果然要支走素问姐姐。”

挽月得意地笑着,抬平了双手,让映花替她缠了胸,束了发,仔细往脸上贴好易容胶片,打扮成小厮秦家小二的模样,一双手抱着后脑勺出了门。

只见她出了大门,走街串巷,茶、米、油、盐挨个店铺逛过一圈,终于拎了两袋香油,四对大烛,米盐各一袋,向着城东城隍庙去了。

城隍庙香火寥寥,大约是因为世人素日里所求的,他通通管不着,不像那些手中握着升官发财、赐子送福这等热门职权的神仙,终日里被世人叨扰。

挽月进了庙,见半个月前点上的长明烛正好燃到根,便一支一支换上了新的,添满香油,将剩下的另一袋子油放在雕塑旁边,然后恭恭敬敬盘腿坐在了雕像前的蒲团上。

“嗤,小二哥,又来和老神仙说话了”门口探出两张乌漆嘛黑的脸。

“过来,过来。”挽月招手,将米和盐给了两个乞儿,打发他们回去了。这两位是小神仙,摸准了挽月的日子,每逢初一十五便过来讨些米面。

“老神仙,小二又来看您了。”她环视一圈,小小的城隍庙一览无遗,除了雕像后面。

“唉”她长长一叹,“下个初一,不知还有没有小二我了。老神仙,虽然您传了我这天下无双、出神入化、所向无敌、登峰造极的仙术”她顿了顿,听得雕像那儿发出满意的哼哼声,抿嘴一笑,继续说道:“可人家不按常理出牌啊昨儿个,有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把小二我往水里摁,要不是刚刚好被人看到,您今天可就没香油吃喽”

挽月脸不红,心不跳,扯起了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