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祥记钱庄一定是有高人坐镇的。
那面小令牌,正被她当作少歌的信物贴身带着呢。
也许可以找到机会
挽月冷静思考之后,并不相信少歌杀死了昭国长公主。
就算他真的以为长公主害死自己,也绝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冲进去就喊打喊杀。他不是莽夫。那个家伙就是一只阴险的老狐狸啊
多半是京中谣传,或者,是公子正骗自己的。
这样想着,心中安定了许多。
当务之急是平平安安混到平原城,然后找时机逃跑或者传信。
车子稳稳停下之后,公子正带着人质们爬上一处矮坡。坡上天然生长着密密的小松树,高的长到大腿处,矮的只到膝盖。
地上松松铺满了松针。最上面一层是深绿,越往下越枯黄。
挽月随意找个离公子正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手中闲闲掷着松果玩。掷一会,实在无聊,便将松果上的硬片掰下几块,然后随手扔到一旁,又捡另一个完整的松果来玩。
五个黑衣人将马车驱到路旁,从车上搬下那口锅,抱着柴火到了人群中生起火来。
一片静默中,公子正轻轻一笑,手指随意点了一个舞娘,“说说你的故事。”
此时他坐在火堆旁,一条腿曲着,一条腿长长伸到一棵矮松下,随意地踢在凹凸不平的硬树枝上。
不得不承认,公子正其人,也是风华绝代的。
第80章 我听你的
他身后压着一株小松,身子轻轻前后晃荡,眼风斜斜飘向被他点名的舞娘。
懒洋洋的样子,不像是要杀人。
那舞娘有些受宠若惊,手足并用爬起来,行了个礼。
“公子想听奴家的什么事”
“真事。”
“是。”舞娘清了清嗓子,“奴家名叫陈银珠。”
“银珠的阿爹,正是十五年前辅佐废太子,被污为谋逆的陈太傅。抄家那日,奶娘用她自己的女儿替下了我,她们都被送去做了官奴,银珠没有能力打探她们的消息”她抹了抹眼睛,偷偷观察公子正的脸色。
见他感兴趣地挑着眉毛,陈银珠继续讲道:“那时候我才三岁,奶娘的丈夫把我带大。我一直将他看做亲生父亲的。谁知,在我十五岁那年,他喝了酒,就想把我把我原来他一直都恨我。他恨我害他失去了妻儿。”
“哦”公子正坐直了,身子倾向她的方向,头和脖颈伸得老长,嘴角弯弯,“那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陈银珠急急摇头:“没,没有,银珠仍是清白之身。我用烛台打晕了他,逃了出来。幸好遇到金大娘,这三年,我跟着大娘用心学艺,走南闯北,学到很多东西,增长了见识。大娘就是银珠的再生父母公子将银珠救出那牢笼,再造之恩如同大娘从今往后,银珠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公子”
她边说边掉下眼泪来。
“你口中的大娘可是她”公子正伸长食指,指向舞娘头领。
“正是。”陈银珠颔首。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
见他发愣,她大着胆子走到他身边。
“公子银珠给你松松肩膀吧。”
说着,一双玉手抚上他的肩。
挽月嘴角一抽。
这陈银珠正是关在公子正隔壁,被狱卒猥︱亵的那一位,她和公子正隔了墙,不知道他的锁骨有伤。
“别碰他”挽月不禁出声制止。
陈银珠美目一竖,两道寒光射向她,手中更是加重了力道。
挽月抽了抽气,将头转到另一面。罢了罢了,人各有命,就如公子正在狱中对自己说的愁愁自己吧
陈银珠得意非常。公子正是重犯,自己道出身世来,自然是同病相怜。
一来,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他会看见自己的诚意;
二来,作出暗示,自己已忠心耿耿跟随大娘三年,日后也会这般对他;
三来,不动声色让他知道自己虽是舞娘,但身子是清白的
保命保命算什么这么多人,他只想要知道自己的故事。过了今夜,说不定就能真正成为他的人
绝不能让那个女人坏了事这样想着,她柔柔躬下身子,用前胸挡住公子正望向挽月的目光。
场中寂寂无声。
只有那火堆仍然肆无忌惮噼啪作响。
公子正捉住陈银珠的手,“来,我给你看看。”
长臂一带,将银珠拉进怀中,坐在他腿上。
银珠一声惊呼,软软倚在他胸前,闻到他呼吸间醉人的沉香味道,情不自禁半垂了眼递上微张的红唇。
他抬起另一只手,拉开衣襟。
银珠娇羞地“嗯”一声,如葱白般的手指滑向他领中。
视线随着手上的动作滑到他身上时,她突然睁大眼睛,盯住他锁骨上可怕的血痂,抽了一大口凉气。
那是新伤,正渗出血来。
恐怕就是她刚才的举动让伤处重新裂开了。
随着他沉稳的呼吸,结实的胸膛轻轻起伏,两行血溪缓缓向下延伸
陈银珠面色惨白,急忙爬起来跪伏在他身前,大气不敢出。
竟然伤了他昨夜那个男的没碰到他一下,就死得那样惨,自己竟敢伤了他
“你怕什么,我又不怪你。”
她怔怔抬起头来,见他合上衣领,懒懒靠回树上。
他指向金大娘,“饭后,你讲故事,银珠来评。谁的故事好,就留谁。”
金大娘慢慢吸一口气,回道:“是。”
陈银珠退到一旁,脸上有些隐秘的喜色。
显然他偏心自己了。让自己评,那好不好不就是自己说了算
金大娘这三年,给金大娘做牛做马,没拿她半文钱,什么恩情也是还清了的。
这样想着,陈银珠目光微闪,看住公子正踢踏在矮松上的那只黑靴子。
金大娘抱着膝盖近了近火堆。她见多识广,又怎么会看不明眼下的状况
她暗暗摇头叹息。
对这些姑娘们,她是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