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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的行为只会交给直觉来支配,而军队的训练目的,正是用最合理的、每个人相互配合的攻守阵型来取代个人的下意识行为。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以及防止军队一触即溃。

所以,即使冲进城中的士兵已经察觉了不对劲,依旧保持着冲锋的阵型向前方突进。

那一排长长的引线自从烧到墙根之下,似乎就没有了动静,而点燃引线的骑兵们也停在了百丈外那些连接在马身和城墙之间的麻绳大网已绷得笔直,牵住他们动弹不得。

这样奇异的状态只持续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一声声轰响,仿佛来自地底。

沉闷的滚雷不知何处起、何时终。

地面震颤、泥石横飞。

林少歌落下绿色旗。

骑兵跟随着时项,骤然催动马匹。一阵刺耳的嘎吱声响起,只见那一面灰色的城墙缓缓倾倒,带着城墙上拥挤的数百人,朝着城墙外的敌阵轰然砸落这样的情景,好像一个巨人被绊了腿往后拉身躯自然要向前扑倒。

骑兵见得了手,挥刀斩断连接城墙下方木基的绳索,催马回到营中。

林少歌挥落黑色旗。

他终于不再紧紧盯住战场,腾出手来轻轻拧了拧挽月的脸,冲着她得意地笑。

她正瞪大了眼睛望着城墙,见那大半壁城墙向着敌军轰然砸下,惊得半张了口,连吸几口凉气。

因着夜雨的缘故,场面上的烟尘瞬间就散了。

时项手中的黑旗落下时,歧人军阵齐齐一震,霎那间,懒散的气质不翼而飞,各种不规则的武器装备在他们身上,竟然呈现一种粗犷原始的力量感。

盾手在前,枪兵在后,方阵向着城墙的大缺口发起冲击。

“用黑火药炸了自己的城墙林少歌你真是个奇葩。”

“过奖。”他目光灼灼,盯住她的侧脸。

“你看着我做什么下面”她羞得跺脚。

“一时半刻没事了。”他闲散地抄起手,“打掉两个军阵,足够他们乱若是运气够好,说不定后面也不用打了。”

挽月怔怔地转头向下看。

两军还未相接,他怎么就断言能打掉对方两个军阵了

断裂的城墙下,不知压了多少敌军。从远处看倒是不觉得有多惨烈就好像是一个火柴盒倒在了大群的觅食蚂蚁中间,显然压了一些,惊得剩余的蚁群乱哄哄的。

“这就是你让张岳在南面城墙上动的手脚”

“嗯。”

说话间,歧军已踏过倒塌的城墙,冲杀进了纷乱的敌阵中。

打头的敌军原本是两个圆阵,阵前的盾兵一部分登上城墙摔成了肉盾,另一部分在城墙倒塌之时被压成了肉饼,此时暴露在最前方的,要么是刀枪兵,要么是弓箭手。

歧军以盾兵打头,长枪兵在后,冲入敌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长枪之上,挑起了大串失去了盾兵保护的敌人,而敌方的反击尽数打在了歧人的盾牌上。

两个色彩斑驳的方阵直直冲杀到敌人后方的盾兵前,势如破竹。

敌军主帅反应很快,歧人发起冲锋之时,他已令前方两个圆阵的后排盾兵调转了方向,准备迎接歧人的攻势,同时令两个完好的军阵一左一右包抄而去,自己率一个军阵顶在了那两个溃败的圆阵后方。只要歧军被拖住片刻,三个军阵就能完成合围。

挽月察觉形势不对,正要开口时,见林少歌闲闲地取出黄色旗子,头也不回,信手挥下。

正保持着冲锋之势的歧军极突兀地停下,阵型丝毫不乱,如退潮一般不声不响缩回了倒塌的城墙内。而敌军合围之势落了空,三个军阵合到一处,蓄势待发。

首轮交锋,彻底击溃敌军两个军阵,目测敌军伤亡人数三千。剩下约三千人在另外三个军阵掩护下撤到后方休整。

显然,没有发生林少歌口中“运气够好”的情况,三个敌阵合拢之后,毫不迟疑便向着十里寨推来。

挽月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之所以能够轻易击溃敌方两个军阵,完全是因为“出其不意”四个字,且己方也付出了一整面城墙作为代价。不得不说,其实头功应该给那两个军阵的统帅若不是他们无视主帅的命令,默许士兵们乱了阵型贸然冲上城墙,也不会掉进陷阱被轻易杀得溃不成军。

挽月心想,统帅这两个军阵的,一定是这两个军团原本的军主。只有他们,才敢无视后方主帅的命令。这样看来,那个所谓的主帅,其实只是挂了虚名,这两个军主平日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遵从罢了。

那么对方又送粮,又安排这两个鲁莽的军主上来送死,是在做什么

总不能是这小子在故意放水吧

谁会故意放水

谢倾宁

挽月迟疑地望向林少歌:“那主帅不会是谢倾宁吧”

少歌微微一愣,“如何会觉得是谢倾宁”

挽月笑道:“就感觉有些你们公子哥的玩乐作派。”

少歌眯起了眼睛,片刻后,笑了。

“不是谢倾宁。但我可能知道是谁了。”

第271章 攻城三

挽月不解地望向林少歌:“是谁”

少歌正欲回答,突然面色一沉,飞快地舞起几面旗子。

挽月顺着他的视线一望,见到东面城墙上,近百人像蜘蛛一样顺着绳索垂下,最快的已经冲进城墙下那群不会武功的十里寨住民中,举起刀剑大肆砍杀。

远远望去,只能看出这一行人身着黑衣,姿态轻盈。

城墙下聚集有千人,除却几个随行护送壮年男子,其余都是老弱妇孺。那百来人如恶狼入羊群,横冲直撞无人能挡,远远地,只见刀光剑影翻飞,人群四散奔逃,被轻易追上收割去性命。

林少歌冷笑,“冲我来的。”

挽月定睛去看,发现那一行人果然直直朝着他们奔来,十里寨人若是向两旁逃散,就不会被追击。挽月心急如焚,只恨没有办法告诉惊恐如无头苍蝇乱窜的人群不要向着他们的方向跑,却没有意识到自身已离危险不远了。

所幸这些人并没有和十里寨诸人过多纠︱缠,只杀开一条血路,就不再理会。

这一行人功夫了得,遇到房屋拦路直接一跃而过,几十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距他二人的哨塔不足百丈处。

最后的屏障,是西五里横贯南北的一列房屋。

挽月再将视线投向西边,见那三个黑色的钢铁齿轮已滚入火铳的射击范围,火铳击中铁盾,但见火花四溅,盾兵被重重往后推,有的站立不稳被掀倒在地。如她之前预料一般,圆阵稍微滚一滚,就有新的士兵顶上,整个大阵继续向前推进。

幸好这些石质的堡垒无视对方的弓箭攻击,也算是废掉了敌军很大一部分战力。

在前排堡垒的掩护下,稍后方的高塔上,士兵们用弓箭和火铳密集地攻击对方的阵心,越过前排盾兵,直接消耗掉对方的刀枪兵和弓箭手。

但敌军只要继续推进,一刻钟之后,就能越过这些堡垒一旦被近身,火铳将毫无优势

此时,从东面杀过来的矫健的身影已出现在西五里的屋顶,距离他二人已不到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