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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手下有一万左右人马,镇守井陉口,建功立业不在话下,高将军和何将军见小人略有才略,便将我派到范阳,本意是让我给王爷献计献策,但如今嘛,我见王爷流连于酒色,日子过得倒也潇洒,陈平留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义,这这就向王爷请辞,回返常山,辅佐忠志公子去了”

听陈文周这么一说,然后再结合高邈的密信以及蔡希德的话来看,安庆绪觉得陈文周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见识却不差,他这才稍微重视起来。

然后略带歉意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胸怀和胆识”

陈文周神色与安庆绪大不相同,显得非常开心,然后说道:“如今陛下兵发洛阳,直抵潼关,攻破长安城指日可待,大唐气数已尽,这偌大的天下,只怕不久就会改姓,到时候姓安而不是姓李了。”

陈文周看了安庆绪一眼,继续说道:“大公子不幸殁于长安,如今王爷便是主上的嫡长子,将来这偌大的天下,还愁不是王爷的吗”

安庆绪闻言,神色一滞,眼里有着一丝贪婪,还有一丝不甘。

陈文周心里暗笑,皇帝的宝座谁人不想坐一坐呢

可这个安庆绪夺嫡无望,争不过安庆恩,心里的不甘与憋屈是自然的。

陈文周看安庆绪的神色十分黯然,于是装作不知道,继续刺激安庆绪。

“王爷您想,你才三十几岁,青春正是鼎盛,郑王才十几岁,冒昧地说一句,他还是少不更事,这大好河山还不是得轮到您来掌管,到那时便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

安庆绪越听神色越发暗淡,眼睛里的贪婪和不甘也越发浓厚

陈文周说完之后,安庆绪咬了咬牙,端起酒杯一样脖子,就灌了一杯下去,然后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这,”陈文周故作惶恐,赶紧起身拱手说道:“小人失言,小人失言,王爷恕罪”

安庆绪摆摆手,示意陈文周坐下,“不关你的事情,只是我自己觉得有些窝火”

陈文周坐下来,给安庆绪把酒倒满才说道:“王爷,小人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安庆绪看了陈文周一眼,“你说。”

陈文周说道:“王爷,您风华正茂,如此乱世,正应该驰骋沙场,建立功勋,跟随主上击败唐狗、一统天下才是,怎么整日介地窝在府中喝闷酒呢”

安庆绪闻言,也不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又是一顿猛灌。

陈文周心想,这个安庆绪倒还真是个闷葫芦,这样的性格,也难怪他老子安禄山不喜欢他了。

两人已经喝了快两壶酒了,陈文周天生海量,倒也无惧,安庆绪就有一点耳花眼热了,加上他心情烦闷,整日沉溺于酒色,醉得就更快。

酒壮怂人胆这句话在安庆绪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你有所不知呀,我从小就酷爱鞍马骑射,虽然说不上骁勇善战,但以一当十还是可以的”

安庆绪站起来,似乎在回味往昔的荣耀,又似乎在感叹眼下的失势,“早年父皇还没有骑兵的时候,我跟随父皇奉唐狗皇命征伐辽东,连战连捷,先后扫平奚族、同罗、室韦等族,唐狗封我为父皇麾下的左厢兵马使”

“哎呀”陈文周满脸的钦佩,拱手说道:“没想到王爷竟还有这般殊勋小人佩服佩服”

安庆绪喝得本来就有点高了,再加上陈文周给他一吹捧,也不禁有些得意:“父皇去年起兵,以我为前锋,我领八千曳落河十天之内扫平河北诸郡,望风披靡,哼哼,何等荣光”

陈文周的惊讶溢于言表,“小人还以为王爷胸无大志,没想打竟有这等赫赫战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拍了几句马屁之后,陈文周面现疑惑之色,问道:“那王爷为何不跟随主上继续南征,反而回到了范阳呢”

顿了顿陈文周才说道:“王爷是嫡长子,又是军中大将,只要继续立功,地位就会越来越稳,回到范阳,实在是不可取呀”

安庆绪闻言,神色转为黯然,“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他看了陈文周一眼,坐下来,示意陈文周也坐下,然后说道:“也罢,左右无事,我便和你说说吧。”

安庆绪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扫平河北以后,此时我已经是父皇麾下的都知兵马使父皇也打算让我领兵讨伐洛阳,但此时”

安庆绪脸上浮现一抹阴毒的恨色,“但此时竟然有人向父皇献谗,说我手握兵权,又履立战功,麾下勇将无数,只怕将来尾大不掉,如果将来要立储的话,非我莫属于是父皇改变主意,亲领兵马元帅,让史思明挂副元帅,领兵南征,将我召回范阳,闲置家中”

陈文周略显惊讶,正色说道:“主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公子仙去以后,您就是嫡长子,就算立您为储,那也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郑王

安庆绪略显感激地看了陈文周一眼,才说道:“要是所有人都是你这么想的,那就好啦”

陈文周面露疑惑,不明所以。

安庆绪喝了一杯酒,“你有所不知,我和亡兄庆宗乃是胞兄弟,都是母后康氏所生,因为我自幼喜欢舞刀弄剑,骑马射箭,自小边有纵横沙场的抱负,因此父皇特别偏爱于我待我成年之后,父皇便将我带在身边,跟随他一起征伐”

安庆绪回忆起幼年时,安禄山对他的偏爱,脸上浮现一抹追忆和欣慰的神色,然后又转为暗淡。

“母后已于多年前仙逝,后来父皇纳了一名姬妾段氏,此女妖娆妩媚,城府极深,没多久便获得了父皇的宠幸,并诞下一子,便是郑王庆恩了”

陈文周似乎有所明悟地点点头。

安庆绪接着说道:“父皇年龄大了,又患了眼疾,段氏整日服侍在他身边,深得其心,加上庆恩年幼可爱,父皇便渐渐有了立郑王为储的心思。”

陈文周点点头,“小人明白了,主上之所以将你遣回范阳,就是怕你功劳太大,又掌握了兵权,将来会阻碍他立郑王为储。”

安庆绪点了点头。

陈文周摇头叹道,“对于储君一事,自古就是立长不立幼,若废长立幼,这便是祸乱的根源哪”

安庆绪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喝闷酒。

陈文周皱着眉头说道:“王爷,那您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