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局长呵呵一笑,也没有追问,再说两句场面话,就退了下来。
几秒钟后,另一名领导就窜了上去。
正如刘局长所料,杨锐根本连一个小时都坚持不下去。
不停的说车轱辘话,正常人都是坚持不住的。
“黄茂,你去给大家准备一个说明会。”杨锐接待了一阵子来宾,就毫不犹豫的溜走了。
接到任务的黄茂,只好准备了一间阶梯教室,将领导们都引入之后,站上台的黄茂,突然有些尴尬起来。
80年代的国内虽然在搞干部年轻化,但是,所谓的年轻干部,其实大部分是四五十岁的中青年啊。
看看中国的青年作家奖,或者中青年干部学习班之类的,凡是在八十年,九十年代做的,平均年龄都是奔着45岁去的,仿佛45岁这条线有什么神秘之处似的。
事实上,青年或者中青年,从来都不是作家或者官员中的主流,主流的中年人,平均年龄都往55岁去了,中老年比中青年平均要老25岁,这才是八十年代的常态。
黄茂今天见到的,更是一个遍布着老年斑的阶梯教室。
“好吧,我们通报一下今天发生的事。”黄茂的口齿都有些不利落了,心想,怪不得大领导都是念稿子的,念稿子不容易出错啊。
一群中老年干部正襟危坐,望着黄茂,既不为他的尴尬而尴尬,也不为他的停滞而奇怪。
大家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静静地
黄茂感受到浓重的压力,想好的词都险些忘记了,低着头看了两眼笔记,才从丢药的事情,说了起来。
大家依旧静静地看着黄茂。
仿佛黄茂说的,就是件平常事似的。
至于每个人心中的震动,那是各有各的不同。
“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审讯的记录,我记得,临床实验中心里,是有录像机的吧。”有一名法院系统的官员喊了一声。
黄茂顿了一下,道:“我们录像也是录像了,但是,因为当时审讯的主要目的是得到快速的得到答案,所以,摄像机是架设在单面玻璃后面的,图像和声音都不太好。”
“审讯要什么好图像,能有个影就行了。”大家都不嫌弃。
黄茂只好让人去拿录像。
临床实验中心根子上还是国家实验室,也是要受各级政府领导的,人家要看录像,总是能找到办法的。
一台29寸的进口电视被搬入了阶梯教室,放置在了讲桌上。
两名医生帮忙,将录像机等一应设备安装了上去。
几分钟后,先响起的是医生的声音:“鲁阳,今年五十六岁,有严重的冠心病,有轻微中风的历史,糖尿病二十年,肝肾都有不同程度的病变,因为胆囊结石做了摘除手术”
一众领导干部,无比认真的倾听。
这大约是他们开会最认真的一次了。
尤其是当鲁阳说出,“它能治好我的隐疾”的时候,全场都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隐疾”什么的,对于中老年干部来说,真的是太清楚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前几年,云南的国企还在有计划的出口虎骨酒虎鞭酒呢,愿意尝试的人,基本都能喝得着,至于民间医生,中医院的教授,他们也没少接触过。
隐疾对于许多人来说,并不用隐藏的太深,不公开说明就可以了。
要说吸引,主要还是鲁阳的资质比较吸引人,冠心病,中风史也就罢了,五十六岁,糖尿病、肝肾病变,任何一样都是很影响隐疾的发挥的,对于这一点,在场的许多人都深有感触。
鲁阳的录像很快就放完了。
阶梯教室短暂的平静后,就见一个新的录像带被塞了进去。
众人不由再次的坐直了身子。
熟悉的朱勇军的面孔,出现在了电视里。
大家都不止一次的看传单了,对于朱勇军的面孔,还真是不觉得陌生。
就像是一名普通的老汉似的。
“都这样了,我也没啥隐瞒的,我就是想再试试”朱勇军是本地人,说话还带着平江味:“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过啊,你们是太年轻了,等你们老了,你们的想法就变了,像我,你说我还能活几年我爸53岁就去了,我已经活的比他长了,还能怎么样”
朱勇军并不知道有摄像机,更不知道有单面玻璃的存在,面对唯一的审讯者,还是医生,朱勇军并没有太多的顾忌:
“我以前其实吃过药。老伴在的时候就吃过,后来也吃过别的,这个药不一样。”
医生一直让他自由发挥,只在这种时候,才追问一句:“怎么不一样”
“别的药吧,好多药”将朱勇军像是陷入了怀念中似的,停顿了很长时间,才道:“好多药都是光硬,东西是木的。这个西地那非,不一样。”
年轻的医生莫名其妙的闹了个大红脸,他可知道单面玻璃后面是有人看的,更有录像永久的记录。
阶梯教室里,正在看录像的众人,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但是,没人看年轻医生的脸,而是认真的等待着朱勇军继续说话。
这一次,朱勇军没有停顿太久,嘴角却像是有一个笑容似的,很浅很淡的道:“你们的药啊,它不会木,还会有感觉,和正常的时候一样”
阶梯教室里,木然不动的人群,突然变的活动起来。
在黄茂眼里,就像是老树林子,突然变成了湖水似的。
录像是之前的事了,一群老头子的心情,却是新鲜的。
“杨教授呢”有官员这样问,马上引来附和声。
这种大事,还是与正主儿谈比较好。
“杨教授正在与美国方面进行沟通。”黄茂将找好的理由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