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握坚听见有人喊放箭就知道不妙,当机立断他是拨马就跑。他这边刚跑,后头的箭就来了“嗖嗖嗖嗖”十几支雕翎箭砰砰砰的插在了乔握坚刚才骑马站立的位置上,他要是晚跑一步就被射成刺猬了。乔握坚骑着马连头都没回,一口气跑回了牛头山的队伍当中,他藏起来了。
看乔握坚说着话突然就跑了,箭也没射着他,田师中不屑的冷冷一哼:“哼,贼人果然无耻”人家跑了,没站到那儿等着被射死就是无耻了,也不知道田师中这逻辑是怎么来的。“传令全军,冲锋一举全歼贼寇”
官军摇旗呐喊、奋勇前冲。乔握坚和赵俊率领部队刚一接触就败下去了,败的那叫个惨呀,是丢盔弃甲亡命而逃。在逃跑的路上丢弃的旌旗、锣鼓、军装、草鞋,随处可见。不少腿脚慢的山贼被宋军追上立刻跪地投降,连一个奋勇抵抗的都没有。
宋军报告给主将田师中,田将军思索片刻传令:暂时把这些俘虏留到后营看押,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行处理
当时宋军俘虏了起义军或者山贼之后,一般都是感化收编,真正杀掉的并不多,更别说大规模的杀俘了,那更加没有。像岳家军有名的大将杨再兴就曾经在杨么的起义军里面当过战将,被捕之后归降了岳飞,因为在小商河之战中被乱箭射死而成了历史上的名将。
田师中跟着张俊打仗也没少干过这种事。在他眼里,牛头山的山贼和当时的起义军、以及各地割据武装并没有什么两样,抓到俘虏,主要头目杀掉,其余普通士卒经过爱国教育收编了就是。
一边追击一边抓俘虏,宋军越追越远,逐渐就深入了山区。山路是越来越难走了,崎岖不平不说,有的地方还挺狭窄,两匹马并排走都困难。山贼跑到这里突然不见了,前面连个人影都没有。田师中派出去的探马、探子也没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情报。
这时候,红日西坠,太阳就要落山了。知道在天彻底黑下去之前是不可走出山区了,田师中干脆派人到周围找适合的地方安营扎寨,他准备让部队在山区过夜了。
部队扎营的地方必须要靠近水源,地势还得平坦、还要足够大,得能容得下这么多人才行。这样的地方在山区本来并不好找,结果他派出去探路的人没用多长时间就回来报告: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田师中挺高兴,看样子今天的运气也不坏嘛。最起码打了两场战斗全都取得了胜利,并且晚上也找到宿营地了。
第二十五章 潜进
在一道山泉旁边宋军找到了合适的扎营地点。田师中到这里一眼就相中了。这地方好呀一条几尺宽的山泉从旁边流过,山泉两边是一片平地,地方也不大,大概也就是有那么两三百亩,作为他麾下这五千军队的临时宿营地那是足够了。
离这片平地大概一百丈以外是一片树林。这个距离砍伐木料、搜集生火用的木柴挺方便,又不用担心做饭离树林太近容易引发火灾。这块地方真是一块极好的宿营地
宋军开始忙碌着搭帐篷、砍木柴、打水生火,准备做晚饭。军队人多,生火做饭安扎临时的营寨都很快。士兵们忙碌着,田师中就带着副将、参谋一大群巡视周围的地形。
这里就是一处天然的营地,田师中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山区他也去过,今天还很是头一回遇见这么合适的地方,简直就和兵书战册上描述的一模一样。难道说,当初孙武子就是在这里写成的孙子兵法
“将军,末将以为,等这一仗打完之后,咱们应该在此处设立一个永久性的军营。牛头山离临安太近、地形复杂,极易聚拢山贼。一旦山贼成了气候,临安城早晚受袭扰就算山贼不敢进京城,来往临安的客商路人岂不是也会遭遇不测”
还是那副将,腆胸迭肚、膀大腰圆的一个人。副将双手抱拳,貌似非常忠心,说的话也像是处处在忧国忧民。然而,周围官兵却大多面带不屑。这地方适合扎营,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田将军刚才也给了结论,你这会儿蹦出来说这种话有意思吗
“嗯嗯,张副将说的很有道理。这样,等这次战役结束之后,军情报告就有你写,你自己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写进去。到时候,兵部的大人们如果采纳了,张副将自然有功。”
附近的将领们暗笑。这军情报告可不好写,写的好了,全是主将的功劳;写的不好,责任全都是写报告那个人的。田师中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这就算是给张副将出了个难题。当然,你要说田将军重视此人也不能说有错。
张副将恭恭敬敬的行礼表示感谢,但众人都看出来了,这位爱出风头的副将脸上的懊恼藏都藏不住。该这就是爱出风头、爱显摆的下场
白天跑了一天的路,其中有一半还都是山路,从士兵到军官全都让累坏了。吃过了晚饭,宋军官兵早早的就洗洗睡了。宋军兵营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值班的岗哨,岗哨上点着灯笼。军营里也有灯笼在照亮。两支巡逻队,隔一阵就在军营里巡逻一圈。
军营里静悄悄的,偶尔传出打鼾的声音,整个宋军营地都已经进入了熟睡之中。
离宋军营地三百米外,月光下偶尔有一道明亮的反光一闪而逝。走到近处仔细看,这里是黑压压的好大一群人,人头攒动,看样子人数得有好几百。这么多人挤到一起,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张宪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低头继续盯着宋营看。天一黑透他就带着人埋伏到这儿了,张宪手里有个计时用的微型香篆钟,香篆钟显示,现在已经临近子时,也就是快夜里十一点了。除了值夜班巡逻的,宋军官兵基本上全都睡熟了。
打了个哈欠,张宪伸手拍拍身边的马文,用抬起食指像前摆了摆。马文用力点点头,转过身用力朝传令兵身上踹了一脚,伸出右手食指,照着张宪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张宪的食指是前后动,只动了指头。而到了马文这里却变成了左右动,并且是整个手都动了。这样一来,意思就变了。张宪的意思是往前去,马文的手势就是个标准的不行
传令兵刚才没挡住困意睡着了。被马文一脚踹醒之后正惊慌失措呢,突然看见马文做这个动作,他本能的就以为这是马将军在警告他别睡觉。传令兵用力点了一下头,把眼睛瞪得老大,再也不敢睡了。
“嘭”马文又踹他一脚,传令兵身子晃了晃,既不敢动也不敢躲,就这么咬牙挺了。
“混小子”马文咬着牙小声骂了一句,一探脑袋把嘴凑到了传令兵的耳朵边,“你瘟到这儿干什么为什么不传令”
“传令将军,我传什么令”传令兵迷糊了。要传什么命令,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擅自编造命令这活儿我也不敢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