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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杨坡暗暗叹了一口气,对后面的审讯顿时没了期待,按目前的状况来看,秦骧的杀人罪名恐怕是难以证实了。

“张大人英明,如此错漏百出的证言,我改它又有何意义”秦骧朝张士信拜道,“在下深知此桩大案必定不会是京兆府主审,我若是改了汤氏的口供,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此愚蠢之事,我又如何会做”

老刘则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按律在公堂上做伪证是要施以“笞刑”的,而且在这种场合下,只要处刑之人不想让他活着,他的小命已经算是交待出去了

“刘班头,你因何要在公堂之上做伪证”张士信喝问道。

老刘心知难逃一死,但为了保全一家人的性命,只能牺牲自己了:“下吏只是为了报复秦大人仅此而已”

张士信一拍惊堂木:“来呀,将此顽吏拖下去,笞刑三十”

“诺”立刻有两名彪形大汉将瘫倒在地的老刘拖了出去,门外响起一阵哀嚎声

不一会儿一名行刑的大汉跑进来禀告道:“诸位大人,人死了”

秦骧回头朝门外望了一眼,心中唏嘘不已。这个老刘虽然今日诬陷他篡改汤氏的证言证词,但他们之间无仇无怨,在他手下时做事也是颇为得力,想不到会有这般下场。

“老刘,你的仇我帮你记下了”秦骧冷冷地看了杨坡一眼,心中忿然。

“此等奸佞,死有余辜”张士信恨恨地骂了一声,继续审问,“虽然推翻了汤氏的证言证词,不过仍然不能洗脱那个黑脸大汉身上的嫌疑来呀,将秦府的下人铁昆仑提上来问话”

一声令下,两名大汉架着铁昆仑进入了公堂之内;铁昆仑手上脚上都拷着铁链,走起路来“噔噔”作响,再加上其高大威猛,那两名廷尉府的大汉光从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秦骧见到铁昆仑的刹那,心中微微一惊,但仔细一想也知道,他是重要的嫌疑犯,公堂之上不可能没有他。

“此人舌根已失、口不能言,又不识字,张大人要如何审讯”一旁沉默着的周沐忽然问道。

张士信却早有准备,他对铁昆仑说道:“本卿问话,你只需点头表示是,或者摇头表示否即可,本卿的话你可明白”

铁昆仑跪下之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好,第一个问题:二月二十九日那天,是否秦骧命你进入萧府”张士信问道。

铁昆仑点头承认。

“第二个问题,是否是你杀死了萧鲎”张士信又问。

铁昆仑摇头否认。

“第三个问题,你进入萧鲎卧房时,死者是死是活”张士信问道,发觉自己问话的方式不对,又说道:“他是死了吗”

铁昆仑皱着眉头,摇摇头又摆手,秦骧赶紧插嘴道:“他是说不知道”铁昆仑当即笑着点头。

张士信眉头一皱,道:“你入萧府之时不知萧鲎的死活,也就是说并没有见到他本人”

铁昆仑点头,又“呜呜呀呀”地比划了一阵,便停下不动了。张士信等人当然不懂他是何意,只能由秦骧代为翻译:

“他入萧府不久便被迷药迷倒了,幸好身边带着一瓶清神醒脑的药,才没昏死过去”他刚说完,铁昆仑便连连点头。

“这事倒是奇了”张士信沉思道,“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铁昆仑刚要比划,一旁的秦骧开口道:“这事就不用问他了,在下身边另有一份汤氏的证言证词,乃是她自尽前亲口所述。看完这份口供之后,整个案情就水落石出了”

“既然有此证据,为何不与京兆府的卷宗一道呈上来”张士信问道。

秦骧一边解开自己腰间的衣带,一边说道:“京兆府中藏着谋害在下的奸佞,对此我不得不防不将此证据示之于众,实属无奈之举,还请诸位大人见谅”说着他用力将衣带扯断,从里面掉出来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薄纸。

张士信命人将这两张纸拿到桌案前,边看边听秦骧说道:“这第一张纸记录的是汤氏的初供,在下为防有人篡改其证言证词,特意做了两份一模一样的,一份交给京兆府,这一份就收在身边。后来汤氏口供的破绽被我道明,她自知无可狡辩,便向我说出了实情,这就是第二张证言证词。”

“果然不错”张士信将第一张纸上所记内容与京兆府移交给他的一比对,两相印证并无二致。而另一张纸上用娟秀字体记述的,则是整个案件的案发经过。张士信看了一遍,命人当众宣读其中内容,将萧鲎之死的真相、以及如何陷害铁昆仑的经过展示在众人面前。

完了秦骧说道:“凶犯方小二以汤氏兄长全家人的性命要胁她配合,却不料铁昆仑没有被迷倒,而在下更是先于杨太尉一步赶到萧府,致使他们的嫁祸之计落空”

“秦骧,你此言何意啊”杨坡阴沉地说道,“你是准备将脏水泼到老夫身上吗”

秦骧微微一笑,只简单说了四个字:“清者自清。”

杨坡“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在萧鲎之死的案子上,他突然出现在萧府的举动确实非常可疑,说得越多嫌疑越大。

“这桩案件的始末居然是这样”张士信梳理了一阵,说道,“他们杀了死者,本想利用铁昆仑实行嫁祸之计,怎奈计划未成,他却醒了过来。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事,却不料竹篮打水一场空照这么看来,他们是早就精心计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