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犯嘀咕了。
梁尉章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见他眉毛一样,朗声道:“本将只遵从皇帝陛下的命令,可不管圣旨上有没有丞相府的印章本将是陛下的臣子,不是丞相府的臣子”
张忌傲一听,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也罢,既然你我都是陛下信赖之人,就应当为陛下分忧况且搜捕隐匿京中的不法之徒,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二人随即策马向驻扎在恒阳城北的禁卫军大营奔驰而去。
禁卫军是直属皇帝的亲勋卫戍部队,数量只有五千人,却都是从羽林卫和“四骑营”中百里挑一的精锐。梁尉章和张忌傲二人来到军中,召集了手下的校尉、骑都尉;一通命令之后,便调动禁卫军从北门涌入京城。
梁尉章留了一千步兵留守营帐、控制北门,另派了六百名骑兵兵分三路,从城外环绕京城一周,迅速将东、南、西三个方向的所有城门的控制起来,将恒阳城封闭,有进无出;此外另有四百骑兵迅速分散控制城内各处交通要道,等待下一步的行动。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京城中的百姓如临大敌,行人纷纷归家、紧闭门户,正奇怪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各处街道上已经布满了身着银盔铁甲、手执长矛利剑的禁卫军士兵。
只听见禁卫军的士兵喊道:“禁卫军奉命搜查暴徒,百姓静待家中等候搜查,任何人不得违抗,有违者军法处置”
虽说是搜捕京中暴徒,禁卫军的搜捕工作仍然是有轻重缓急的。北城区是官衙、亲贵们的聚集地,搜查力度小,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一番,重点是控制城门口的人员出入;东城区则是权贵、望族、富商们聚集的地区,重点盘查的是各府第中的下人、奴隶和门客;西城区龙蛇混杂向来是京城治安的难点,因而梁尉章给官兵们下的命令是:“挨家挨户搜查”
京城四门突然被禁卫军接管、城内突然出现大队的禁卫军兵马,如此情形自然引起了京中高官们的忧虑。崔正、杨坡乃至东郭棠都准备入宫觐见皇帝,但禁卫军士兵们得到严令,禁止任何人出入。面对着自家门口那些油盐不进的士兵,这些饱读诗书的高官们心中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东城区东郭棠站在府第门口,面北而跪,高声喊道:“这才是天威所在啊”饱经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了既惊且喜之色;然而同样被禁足在自家府内的崔正和杨坡的脸上却不太好看,他们没有料到皇帝居然会做出这番举动,而且动作如此之快、如此直白,今后的朝堂之上,恐怕已不是他们能够随意呼风唤雨的了。
禁卫军在西城区挨家挨户的搜捕行动自然也引起了秦府西苑上下的不安。“云天镖局”中藏着兵器倒不是什么难处理的事,头疼之处在于秦府东北角的小院里藏有两名杀手,这二人如今已接近废人了,但却不能在此时暴露于人前。
然而当禁卫军敲开小院的大门时,里面除了一个不会说话的黑大个外,并没有搜到其他人;本来他们觉得这个黑大个有些可疑,但搜查士兵中有人参与了秦骧入京时的护卫,认得他的主人是光禄卿张忌傲的发小,便放过了。而那两个已经形同废人的杀手,则被铁昆仑扔在了地道之中,躲过了搜查。
与此同时,被禁卫军堵在京兆府的高颐也不是甘愿吃瘪的主,手下也带着数十名卫尉府军士,多番交涉之下禁卫军就是不肯放行,高颐脑子一热就要与京兆府门口的禁卫军发生冲突,恰好张忌傲及时赶到,否则真的会引发一场不小的骚乱。
“光禄卿大人,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大戏”高颐颇为不满地说道。他们在萧鲎一事上是“攻守同盟”,不过张忌傲这种不打招呼就行动的做法,还是引起了他的不满。
张忌傲面露难色,把他拉到一边,给他看了一眼皇帝圣旨。高颐忽然脸色一变,惊叹道:“陛下这是什么打算搜捕京城的不法之徒,难道是想出其不意抓住什么人的把柄吗”
禁卫军在京城中搞突然袭击,说没有收获那是骗人的,特别是西市中那些藏污纳垢的秦楼楚馆,肯定能找出一些违禁之物、乃至于人,而这些秦楼楚馆的背后都有权贵家族支撑。高颐有如此想法,也是理所当然。
“高大人,你哪儿藏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先跟我打个招呼,我好帮你处理。”张忌傲一脸贼笑地说道,“要是让梁尉章发现了,那就不好办了,这家伙油盐不进,很难说通”
高颐摆手说道:“本卿两袖清风、哪里有值得他们搜查的东西也罢,这样一闹也好,省去我卫尉府不少的活计。”
“高大人,不要高兴得太早”张忌傲附在他耳边说道,“陛下动用禁卫军而不是指派卫尉府搜查京城,若是真的搜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或者人,那受责的可不就是你这位卫尉卿”
张忌傲这么一说,高颐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不错,若是真的搜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或人,那我免官去职倒还好;若是被人抓住此事参劾我包庇暴徒,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不错。如今之计,高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法之徒的线索,还望与我分享,到时候也是大人的功劳一件”张忌傲抱拳说道。
高颐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小子是在唬我呢,绕了个圈子是想从我口中套取消息、好给你增添功劳你可真是高看我了,高某担任卫尉卿这么多年,京城中一向太平安宁,哪里敢有暴徒生事”
“好吧,高大人既然守口如瓶,那我也不勉强了”张忌傲说完,扭头便要离开。高颐心中一动,当即拉住了他的衣袖说道:
“高某开玩笑,张兄莫要当真其实京城内的事情,我手下的少丞欧阳淳比我清楚,你若是想多弄些功劳,可以去找他此时他应该还在卫尉府。”
张忌傲喜上眉梢,刚要上马离开,却听见高颐低声说道:“若真的有可靠消息,望分润我一些”
“那是自然”张忌傲笑着回道,马鞭一扬,便朝北城飞奔而去。
“这小子,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高颐望着张忌傲离去的背影,忽然一阵唏嘘感慨,“父亲当上了大将军,自己还是陛下的心腹。今日这番举动,回去若是论功行赏,说不定再行封侯也是有可能的哎”
高颐摇摇头转入了京兆府衙内,忽然他灵光一闪:“这小子官运亨通是不错,但似乎今年特别旺,以前与我平起平坐,但这些时日隐隐然好像高过我半截了莫不是秦骧这小子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
此时的秦骧正在思过院里“思过”,他手中拿着笔,一心都在眼前的“棋局”上,浑然不觉院外的吵嚷声。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秦骧眼皮也不抬地说道:“门开着呢”
说话间,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坐到了他的面前,正是下御史白德虞。
“一人自弈,很无趣吧”白德虞看着白纸上所绘的“棋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