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地从先帝的眼皮底下逃生了。此人名叫管玉书,乃是离柯之中身手最为了得的人物,是先帝手中最为锋利的利刃”
“让这样的利刃逃过了,先帝就不曾派人追杀吗”秦骧问道。
高启文摇了摇头,说道:“管玉书逃脱了先帝的暗算,先帝并不知情,直到太子逆案发生的那年,有离柯的旧部向先帝禀告管玉书正在秘密招揽旧部,至于他是什么意图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先帝就派你去查探管玉书的下落和意图”继续问道。
“先帝很重视管玉书,他很快就将管玉书的举动与太子逆案联系到了一起,担心他是废太子的余党,要对自己不利但是管玉书的行踪十分诡秘,谁也查不到他的踪迹,更别谈他的立场了。”高启文继续说道,“于是先帝决定采取广撒网的方式,将我们这些见过管玉书的离柯旧部派驻到地方任职,暗中查探他的下落。”
“于是高先生就被先帝以疑似太子旧党从九卿衙门发落到了地方,当了一个小小的县丞”秦骧说道。
高启文点头道:“一点不错,由于高某已是秩比千石的太尉府长史,所以需要一个大一点的罪名来发落。其他人高某已经说过了,多加入了御史检察院,他们执行任务起来,远比高某方便得多。”
“高先生不恋栈权位、为君分忧之心,秦某感佩”说着秦骧朝对方俯身下拜道。
高启文摆了摆手,说道:“高某到了燕州郡南平县上任,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偏偏让高某在那里查探到了管玉书的踪迹原来他随燕王一道来到了燕州郡,不过他没有待在燕国,而是在右平和南平之间的山林里落脚。高某当即将此消息禀告给了先帝,无奈当时先帝病笃,应该是没能看到高某的这条消息。”
“不久之后先帝驾崩,高某担心被管玉书发现我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便自己挂印离开了燕州郡,投靠了往日的同僚、云西郡守阎一春,在他手下当幕客;后又经他介绍去了鹰戎右部,在左贤王麾下做谋士。”高启文将这些抖落完,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去了这些背负多年的秘密,对他来说也是一大解脱。
“原来是这样”秦骧点了点头,继而问道:“难道先帝之后便没人来接管你们这些撒出去额离柯旧部了吗难道先帝没有将你们这些人转交给新帝吗”
高启文苦笑着摇摇头:“高某不在中枢多年,而且先帝与新帝之间的权力交接,也不是我们能够知晓的。高某甚至怀疑,先帝的去世是否与当时的崔夫人有关,以致先帝来不及将我们这些人转交给新帝”
“有这个可能”秦骧点点头看着高启文,二人间的对话,解开了他内心深处不少的疑惑。
“现如今的情况,不知高先生有何打算”秦骧忽然问道。
高启文没有说话,外面的雨滴落在帐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帐篷内的烛火已经快燃尽了,夜风从缝隙中钻进来,似乎随时都能将之吹灭。
“已是风烛残年,高某也已不再奢望什么了,但求一个安稳的余生罢了。”说罢高启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从高启文的帐篷中出来,秦骧的脚步迈得出奇地缓慢,他不断地思索着高启文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回味着“离柯”组织的信息,再将当年那桩“太子逆案”联系起来,围绕着燕王刘彦钧的关系网络渐渐清晰起来。
本章完
124 10:31:4949423615
第232章 京城剧变一
时间到了弘文六年的七月盛夏。三月初这四个月来,发生在草原上的几次大战尚且余音未绝,中畿恒阳城内又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
秦骧赴燕国上任之后不久,车骑营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张忌傲以“监军”的身份撤掉了四大主将,甚至将原车骑将军也拉下了马。本来主力中发生了如此的变故,朝廷必定要派使者询问;但在皇帝的力挺之下,太尉府只是给张忌傲发了一道“暂领车骑营”的任命书,等于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当然,此时的太尉府就如同是朝堂上党争的缩影,中太尉杨坡与外太尉周绰两派泾渭分明,互不相让。无论中央军务还是地方军务,两位太尉无事都要争上一番。
或许是被周绰牵制住了大部分精力,朝堂上的杨坡倒是少了几分锋芒和锐气,面对“帝党”的强势出击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清流”派的声音似乎也渐渐喑弱下去。
与之相似的,“外戚”一派似乎也开始沉寂下去,以往朝堂上争权夺利最为积极的崔正也收敛了起来,偶尔与“帝党”争论几句之外,更多的是和右丞相东郭棠一样躲在角落里打哈哈、和稀泥。
其实“外戚”一派在朝堂上的后退,与后宫崔太后不无关系。虽然崔太后本人希望娘家的势力可以一直辅佐自己的儿子,但是她也明白皇帝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是时候松开手历练了。
何况“帝王之道”从来都是在朝堂的争斗中磨砺出来的,远不是她这个深宫妇人可以指手画脚的。而且回顾前霄王朝的历史,外戚如果涉入朝局太深,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崔太后让崔正逐渐放权,正是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可以说这对皇帝、对她的家族都有好处。
“外戚”势力渐渐退潮,“清流”也收敛起了羽翼,这正是皇帝大展拳脚的好时机,然而这样的形势忽然急转直下。
七月初的时候,皇帝刘彦钊偶染小疾,本来是很普通的头疼脑热,谁知两天之后病况突然加重,连日高烧不退,以致于一病不起,一直躺在龙榻上无法视事。
太医署为皇帝诊断了多日,最后得出结论皇帝竟然得了“急热”之症。至于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太医们莫衷一是,有人认为是炎热的天气造成的“热毒”侵体;有的认为是前几日偶感的“风寒”引起的急速病变;甚至还有人怀疑是“疫症”
崔太后和徐皇后、东郭夫人、崔夫人等一众后宫命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皇帝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些人就没有了依靠的屏障;更揪心的是皇帝至今没有子嗣,若是突然撒手而去,这皇位定然要旁落他人,等待她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将来。
危急时刻,还是崔太后最为镇定,她首先让太医署想尽一切办法控制住皇帝的病情,试图降低数日来持续不退的高烧;其次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左、右丞相,中、外太尉和上、下御史以及大将军请进了宫内,将皇帝的病情告诉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