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他站了起来,望着大家说道,“他们是想取代郑家,成为从日本到南洋的霸主,到时候银钱多得下辈子都花不完,绝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过咱们”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咱们不能认怂,水师虽然败了,这中左所城岛上的银子、粮食和货物都在,只要熬到琼州营退走,咱们还是能东山再起”
虽然这话自我安慰的成分居多,眼下的形势远比对阵李魁奇那时候更为凶险,但是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谁都不愿意放弃希望。
郑芝龙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大伙说得对,这里是咱们兄弟的老巢,比起安平来还要要紧的地方,只要守住了,就有翻盘的希望。琼州营的船再厉害,总不能行到岸上来。”
郑芝莞趁热打铁,为众人打气:“这中左所城,我们还有一万人马,十几门红夷大炮,只要肯给重赏,弟兄们必然拼死打仗。琼州营远途而来,能带多少人马只待他上了岸,咱们十个拼他一个,换命也把他们耗光了”
所谓岛上有一万人马那是虚数,实则岛上除去各处守卫寨子的人马之外,可用的6勇不过四千人,不过各家将领都有亲兵家丁,加起来也有一千来人,特别是郑芝龙自己招募的黑人卫队和日本人卫队其中还包含若干葡萄牙人军官。全是是职业军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按照当时标准都堪称精锐。
当时逃的匆忙,没注意看琼州营运兵的船有几条,不过按照本朝参将的编制,一千来人顶天了,这还是不算他吃空饷。十个打一个吹牛,四五个打一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家今日亲眼见证过了琼州营水师的厉害,那是比红毛还恐怖的存在,但是对琼州营的6师有多强却无多少感性认识。何如宾在琼州府的大败一直只有模糊的传闻,并不确切。郑家人按照他们的惯性思维,认为他们不过是比官兵强一些的军队罢了这年头能打败官军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郑家就多次击败过官兵,而官兵在6地上进剿有时候还得求郑家出兵助师。
中左所又是自家的主场,除了千户所城,郑家在这里修筑有多个营寨,囤积有大量的火药粮食,粮饷足够支持十年以上。纵然6战失利,只要己方退守城寨,琼州营孤军深入,必不敢在这里久留,只要坚守城寨,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退兵。
于是郑芝龙下定了决心,海战既然惨败,6战不容再失,当下决定死守中左所城。
大家都知道琼州营船坚炮利,所以决定不在海岸边迎敌,以免为敌人炮火所伤,而是在较为纵深的地带迎战。琼州营既然登6,必然将中左所视为要目标,自家在城下迎战,可以以逸待劳。于是派出人手,召集各处的6勇,包括黑人火枪队和日本卫队,齐聚所城,准备决一死战。
第五百一十八章 登陆
郑芝龙积极备战之时,琼州营的运输船队正在舰队的掩护下沿着厦门岛西南海岸航行,直逼中左所城。按照战前的推演,郑芝龙如果没死,必定会逃到所城固守,所以6军直接攻打这里就是,而不是从码头登6,一路推过去,太耗费时间和精力。
中左所城在厦门岛的西南海岸,背靠五老山,与鼓浪屿隔海相望,大致是现在厦门大学的所在地。在所城的东面正是著名的胡里山炮台。因为此地扼守着鼓浪屿和厦门岛之间的水道要害,号称“八闽门户、天南锁钥”。位置十分重要,因而郑芝龙在这里架设了几门从葡萄牙人手里买来的舰载24磅加农炮。
按照当时的水平来看,这座胡里山炮台的设防已经不算简陋,尽管炮不过三四门,台兵不足百人,但都是大口径的精良火炮,也没有空饷凑数,比起破破烂烂的广东虎门亚娘鞋炮台要精干得多。郑芝龙相比广东的官僚来说在海防上更有见识,所以在中左所的防御上还是颇下了些本钱的。
威廉以舰队指挥官的敏感判断出了这座炮台的威胁虽然这些加农炮难以威胁到海上航行的战舰,但是毕竟是一个麻烦。特别火炮的射程能够到到6军预计登6的海滩,所以,必须在动登6战斗前摧毁这一炮台。
混合舰队驶过怀信石,随后停泊在海面上,在一里多的距离锁定了目标。
普通的实心弹很难在这个距离对石头垒成的炮台造成致命的伤害,于是威廉直接下令用轰击炮。
第一轮炮击用的实心弹,用来判断落点,修正角度。几枚实心弹稀稀疏疏落在了炮台周围,崩掉了炮台的一角,碎石四处飞溅。炮台的守军手忙脚乱进行反击,24磅炮开火了,只是准头太差,大多落入海中,溅起了高高的浪花。
找准落点后,两艘永乐级的轰击炮换上了爆炸弹。“轰轰轰”,左侧四门炮一齐开火,四枚硕大的爆炸弹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炮台里,紧接着出更为巨大的响声,爆炸产生的气浪把沉重的24磅炮连同炮手的尸体都抛到了半空,碎石乱溅,整个炮台直接塌陷。
摧毁胡里山炮台之后,位于海边的中左所城就已经毫无掩护了。可以任意行动。运输船队安全驶过胡里山炮台,随后各船下船锚,夏天南亲自下令:“开始登6”
登6地点选在胡里山炮台前的沙滩上,此地距离中左所城还有大约二公里。一艘接一艘的广船放下预先备好的多艘舢板,在甲板下闷了许久的6军士兵开始6续登上舢板,往沙滩划去。负责清点人数和协调登6事宜的军官们不停的催促“快快快”登6作战不比海战,目标又是千户所城,政治风险大得多,必须战决。
琼州营开始登6的同时,所城衙署内,郑芝龙正在进行最后的动员:“传令粮台,送三十万两到门楼这边摆开,我要大赏三军出城迎战的兄弟,每人赏十两,守城的每人五两只要打退琼州营,每人再赏五十两战死的除了抚恤,一样也得赏”
众人一阵骚动,这不是重赏,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了。正常情况下,打了胜仗不过赏四五两,要有战功或者“带花”,才能赏到十两以上,这在明末的各种武装力量中已经是极其优厚的了,更别说叫花子一样的官兵了。现在只要出城迎战就有十两,得胜后还有五十两,这赏格未免太惊人了。
郑彩不由得站出来劝谏:“这,大哥是不是太重了这个口子一开,以后若无这般重赏,军士们便不肯出力打仗了”
“现在正是要大伙卖命的时候,几十两银子买条命值不值我看很值”郑芝龙说,“若是我们6战再打败仗,连所城也丢了,我们就一无所有了,哪还有以后”
郑芝龙很清楚眼下的形势,这一战再败,郑家就彻底倒下了。与其这样窝囊的战败,把满城财宝货物白白的送给琼州营,不如散出来收买人心,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有些机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兄弟只要站稳了中左所城,就算人船全拼光,照样也能翻过来”郑芝龙大声说道,“千金散去还复来,咱们兄弟都是做大事的,要有点气魄”
被他这一番话一激,众人纷纷热血上涌,觉得既然大哥都视财物为草芥,自己更不必患得患失,只要拼命打走琼州营,就不愁没有翻本通吃的机会,毕竟当年他们也曾经被李魁奇逼得几乎到了绝路上,后来照样又翻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