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自己的妹妹嫁到瞧不起她的人家,去过着看人脸色的日子。只庆幸,婚约之事,知晓的人不多,应该不至于坏了妹妹名声。
心中有了决定,柳青云的态度也就越发的不卑不亢了。
柳青云再次施礼道:“不瞒老夫人、伯父、还有伯母,侄儿此次过府是有一事相求”
“何须如此多礼”南宫秦马上道,“贤侄有什么需求尽管说便是。”
赵氏连忙接口道:“是啊,只要在我和你伯父力所能及之处,我们定会帮你的。”她在“力所能及之处”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言下之意不言而表。
南宫秦刚许下承诺,就被赵氏的话弄得十分尴尬。可赵氏是他发妻,他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下赵氏的脸面,只能略带警告地看了赵氏一眼。
赵氏被看得心口一紧,但转而想到自己的晟哥儿,她心里就又发了狠。为了晟哥儿的前途,她决不能让晟哥儿娶这么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
柳青云的脸上依然恭敬,不急不缓地说道:“大夫人放心,小侄所求不多。会试之日将近,小侄此次进王都,便是为了赶考。小侄一个男儿无所谓,可以寄居寺庙。但是妹妹万万不可如此,我们兄妹在王都中既无亲戚,又无宅邸,只好冒昧过来相求,只求让妹妹在南宫府借居一段日子。小侄不甚感激”
南宫秦忙道:“柳贤侄,什么求不求的,实在太见外了,南宫家与柳家本就是多年世交,我与你父亲更是至交好友,哪里需要如此这南宫府,你们尽管住下,无须去寺庙寄居你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赵氏虽一万个不愿意他们住下,但也知道于情于理这都是必须的。
这时,沉默许久的苏氏终于开口了:“云哥儿,你伯父说得没错,哪有让你寄居寺庙的道理听我老婆子一句,你还是和你妹妹一起住下吧,免得你妹妹为你担心”苏氏一锤定音,自然无人再敢有异议。
敬着苏氏长辈的身份,柳青云忙躬身作揖:“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氏亲自领着柳家兄妹去看他们的住处,哪怕心中有再多不满,她也把一切安排的妥妥贴贴。柳家兄妹此行只带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赵氏更是亲自挑了妥贴的人去服侍,体贴周到的任谁也说不出半点不妥来。
安顿好一切,赵氏去荣安堂找苏氏复命,另一方面其实也想寻机会试探一下苏氏的意思,看看她对晟哥儿和那柳青清的婚约到底有什么意向
这时,东此间里只剩下苏氏和随身服侍的冬儿,其他人都已经退下了。
“母亲,柳公子和柳姑娘的住处,我已经安顿好了。”赵氏笑吟吟地道,“母亲放心好了,我已经亲自去照应过了。吃穿用度,都按晟哥儿和琤姐儿的份例来”
“老大媳妇,你做事我自然放心”苏氏微微颔首,一副很满意的样子,“你来得正好,我还有其他事与你说。”
“其他的事”赵氏心里浮现一丝希望:难道说是为了她心中所想的那桩事
可惜,苏氏却是浇了赵氏一桶冷水,缓缓道:“老大媳妇,再过两个多月,就是玥姐儿的生辰了”
“玥姐儿的生辰”赵氏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强笑道,“府里姑娘的生辰不都是一样过吗今年是玥姐儿的十一岁生辰,一个小生日,不是让厨房里为她下碗长寿面就行了吗”
苏氏瞥了赵氏一眼,瞧出了她的小心思,心里暗道赵氏真是上不了台面。嘴上却是不露声色:“以往确实如此。但今时不同于往日,玥姐儿如今已经贵为县主。这个生辰怎么能和以前一样过呢到时府里的各房聚起来,好好给她办个生辰宴”
县主赵氏心里五味杂陈,当时宫里来宣旨,她还能对自己说,这是南宫府的荣耀。可到了现在,她就体会出一些其他的东西了。
且不说二房名下多了一个皇庄,就单说这生辰,就和琤姐儿大不相同。琤姐儿十岁生辰也只有一碗长寿面,如今南宫玥的生辰却要大办,也不怕折寿
明明南宫玥从相貌到才学,乃至气质,哪一样都比不上她的琤姐儿,为什么偏偏皇上封她为县主呢赵氏心里忿忿不平,却没有表现出来。
“儿媳知道了”赵氏朝着苏氏行礼,面带微笑,“儿媳一定办好玥姐儿的生辰。”
苏氏满意地笑了笑,正欲让赵氏退下,却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道:“老大媳妇,你可还有什么事要说”
赵氏捏了捏帕子,终于含蓄地说道:“母亲,那位柳姑娘秀外慧中,我看着也甚是喜欢,没想到柳老爷竟是英年早逝”
“老大媳妇,你就别绕圈子了,你可是想说晟哥儿与那柳姑娘的婚约”苏氏干脆地打断了赵氏。
赵氏脸上露出一丝赧然,为难地说道:“母亲,并非我嫌弃柳家没落,只是晟哥儿是家中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这柳姑娘小门小户的,如何能担得起当家主母的职责,又如何与王都中的各位夫人以及贵女应酬自古以来,这亲事讲究门当户对aos,也不是没道理的啊”而且,一个如此寒酸的儿媳,只会让自己在王都中的贵妇面前丢尽脸。
苏氏挥了挥手道:“老大媳妇,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明白。只不过这事却不是你我能说了算了的。”她沉吟一下,对冬儿道,“冬儿,你去把大老爷叫来。”
“是。”
一旁伺候的冬儿福了个身,往外书房去了。
此时的南宫秦正在书房里考教儿子南宫晟的功课,听到下人通报的消息后,只能匆匆去往荣安堂,他岂能不明白母亲这时候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这柳氏兄妹才到府里不足半日,母亲就忍不住了。
进了荣安堂,南宫秦行了礼后,便坐在了一旁的梨木圈椅上,明知故问道:“不知道母亲,今日叫儿子来有何要事”
“今日找你们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和你们说说晟哥儿的事。”苏氏提到南宫晟这个嫡长孙,脸上自然而然地就挂上了笑意,“最近张夫子说晟哥儿学习很用功,大有长进,明年就可下场乡试了。”
“这是应该的。”南宫秦颔首,对待儿子,他向来是严父。
苏氏看着南宫秦,语露深意:“将来晟哥儿踏上了仕途,没有一个好岳家是不行的。”
“我南宫家的男儿岂是那种依靠他人,才能建立一番功业之人。”南宫秦肃然答道,他向来秉持着君子之风,更希望儿子能自强不息,而不是依靠岳家。
苏氏闻言便知南宫秦的态度,心里不由有些恼火,干脆就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老大,我就跟你明说好了,以后决不许再提起晟哥儿和柳氏女的那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