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虽只是沙盘演练,作不了数,可是,这也代表了西戎并非是不可战胜,即然如此,为何要和连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都能毫不畏惧的与之一战,血性男儿自当保守卫国,否则岂非连姑娘都不如
因而皇帝这“战”字一出口,无论出身文臣,还是武将,那些少年们尽数看向察木罕,战意盎然。
眼见如此,察木罕不禁有些底气不足,这时,就见契苾沙门走了过来,向他摇了摇头。
他们本想趁着这芳筵会来试试大裕皇帝的底线,可是现在,大势已去。
察木罕不免有些失望,但他到底是使臣,神色掩饰的极好,以标准的大裕官话说道:“我和契苾将军来此,是为两国和亲而来,自然是希望两国永久和睦。今日这芳筵会着实痛快,大裕的姑娘们果然多才多艺,想来,皇帝的公主也一定不会逊于他人吧。”
二公主脸色一变,大裕使臣会到芳筵会根本就是始料未及的,事到如今,难道真要她去和亲不成都怪南宫玥那贱丫头,自己要出风头不说,还要连累到她二公主下意识地望向张妃,眼中尽是恐慌,张妃向她摇了摇头,示意着她稍安勿动。
西戎使臣即已让退,皇帝也不再咄咄逼人,毕竟两国都为了求和。
双方又再寒暄了几句,察木罕和契苾沙门终于提出了告辞。
皇帝没有挽留,直接向着韩凌赋吩咐说道:“三皇儿,你去朕送二位使臣回驿站。”
韩凌赋本正用欣赏的目光望着白慕筱,闻言忙躬身道:“是父皇”
察木罕和契苾沙门将右拳置于胸前,以西夜的礼节向皇帝行了一礼,这才在韩凌赋的引领下,离开了水榭。
两位西戎使臣的到来让整个芳筵会的氛围被破坏怠尽,哪怕现在他们走了,也已经无法弥补了,余下的几位姑娘公子们匆匆表演了才艺,但有南宫玥珠玉在前,他们谁也无法越过,于是,最终由南宫玥和萧奕拔得了头筹。
云城送上了早已准备的好的礼物,两人皆是玉佩,这玉佩是从同一块整玉而来的,玉质极佳、雕功又好,云城本想靠着作弊留给自家的儿子和南宫玥,现在只能便宜了萧奕。想到这里,云城又一次觉得实在太对不起儿子了
芳筵会就这样匆匆落幕,公子和姑娘们一一向着贵人们行礼后离开,不多时,清雅的水榭变得空空荡荡。
南宫玥没有走,而与她同行的南宫琤等人已经在她的示意下先行回府。
皇帝的目光在她和萧奕的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云城见状,挥了挥手,让丫鬟们尽数退开,自己也随着驸马一起退了下去。二公主虽然想留着,看能不能找机会让皇帝赐婚,可张妃显然比她理智的多,拉上她也跟了下去。
只有皇后伴着皇帝留了下来。
皇帝一直没有开口,一开始,他也为了南宫玥的胜利而有些意外,可是,待冷静下来后想想,一个出生士林之家的闺中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懂得沙盘哪怕因着一时间兴趣看过一二,也绝不可能赢得了征战沙场二十余年的西戎大将
这一战,绝非南宫玥所为。
而事实上,除了南宫玥外,真正面对沙盘,面对契苾沙门的其实是萧奕
皇帝还记得老镇南王当年便极具兵法谋略之术,莫非这萧奕已尽得他的真传想到这里,他充满了怀疑的目光不由的停在了萧奕的身上。
这萧奕平日里一副懒散的样子,就连差事也不肯好好去办,难道全是装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是多深的心机啊
“玥丫头。”皇帝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说话了,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的说道,“方才与契苾沙门的沙盘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玥上前一步,屈膝跪下,不卑不亢地说道,“玥儿不敢欺君,玥儿的确不懂沙盘”
皇帝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真是萧奕自从萧奕两次救了他以后,他便将萧奕视为子侄,再无猜忌。此时,他真切的希望萧奕没有在哄骗他。
南宫玥敛目说道:“这是安逸侯爷之计。”
“安逸侯”听闻不是萧奕,皇帝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才记起安逸侯是谁,“官语白”
“确是。”南宫玥微微点头,不急不缓地说道,“安逸侯爷让人送来一个锦囊,玥儿仅仅只是依锦囊之计而行。”
皇帝身体前倾,问道:“那锦囊呢”
“已毁。”南宫玥坦然地说道,“玥儿乃闺阁女子,岂能私自留下外男之物在看过之后,便置于火盆毁了。但安逸侯爷正在王都,皇上尽可召他一问。”
皇帝眼睛微眯,说道:“怀仁,宣官语白。”
“是,皇上”刘公公应了一声匆匆去办。
“玥丫头,你先起来吧。”皇帝的声音放缓了许多,看向她与萧奕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并说道,“你今日并无过错,还有大功,无须跪着。”
南宫玥谢恩后起身,站在了萧奕的身旁。
以他们二人对皇帝的了解,自然知道,皇帝必然会怀疑,怀疑她与萧奕联合起来蒙骗于他。
官语白同样也知道这一点,因而也命百卉转告说事后尽可告诉皇帝是他所谋划。若非如此,南宫玥也不会轻易向契苾沙门发起挑战。毕竟,萧奕身为质子,要得到皇帝的信任并不容易,而一旦少了帝宠,他在王都将会步步艰辛,就如同前世一样。萧奕已经很艰难了,无论如何南宫玥都不愿意连累他。
不多时,官语白到了。
正在孝期的他穿着一身青色素服,墨色的长发只以一根木簪束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如玉的面上几乎看不到血色。
官语白进入水榭后,目不斜视地走到御前,行礼道:“臣官语白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见官语白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皇帝连忙让刘公公把他扶起来。
官语白眉目温润,就连声音也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皇上放心,臣无事。”
皇帝微微颌首,直截了当地问道:“语白,与西戎使臣的沙盘比试,可是你所谋划”
“是臣。”官语白声音温和的回答道,“臣知西戎是为何而来,不愿见其如此嚣张,将我堂堂大裕踩于足下以臣对西戎的了解,他们惯会得寸进尺,大裕退一步而步步退,直到退无可退。故而才想让摇光郡主打下他们的气焰,让他们不敢有非份的要求。”
皇帝一脸的惊讶,脱口而出道:“语白不在此间,只凭区区锦囊便能赢了契苾沙门”
官语白含笑道:“臣与西戎征战数年,对他们的战术了如指掌,契苾沙门不足为虑。”
皇帝欣慰地望着他,感叹道:“古有卧龙不出草庐而知天下事,语白有卧龙之才,深居于府却能掌控战局,真乃我大裕之幸”过了一会儿又遗憾地说道:“只可惜,朝中并无如语白这样大将可用,以至于西戎步步逼近。语白,你可愿意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