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西夜既如此咄咄逼人,显是并无求和的意愿,既然如此,我大裕又何必一味求好呢恐怕契苾将军还以为我们大裕怕了他们西夜。”
“陈大人。此言差亦。”内阁首辅吕文濯不赞同地说道,“一旦战火再起,又会有多少黎明百姓受苦。皇上仁慈,岂能因一时之好恶而贸然开战。”
“方大人。”威扬侯冷哼一声,说道,“就是你们这些整日唧唧歪歪的文官,才会让西夜以为我大裕无将放肆至此”
宣平伯忙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战与不战牵涉重大,岂能随意决定。”
建威将军附合道:“吕伯爷所言极是,安逸侯远离朝堂已久,恐怕太会莽撞,独断独行”
“此言差矣”
朝上顿时乱成了一团,而挑起这一番争论的官语白此时却不再开口了,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他的目光依次在这些大臣们的身上掠过,随后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就是他了
手中沾满了官家军十万将士鲜血之人,终于找到了
也不枉他费心布下这一局。
官语白不动声色地向越泽微微颌首,就见越泽上前一步,抱拳说道:“皇上,臣以为,是战还是和,还是应该听听契苾将军的意见。”说着,他向契苾沙门说道,“不知契苾将军意下如何”
契苾沙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官语白,不禁有些退缩。
“契苾将军。”官语白开口了,声音温和如春风一般,含笑着说道,“在下还记得,当年在西坦亚河曾与拓跋大将军有过一面之缘,数年未见,不知拓跋大将军身体可还康健”
契苾沙门的脸色顿时一白,心不由重重跳了一下。
他差点忘了,官语白不知从何找到了一条小路竟然可以直达西坦亚河以西的西夜腹地,当年官语白率军与拓跋大将军在西坦亚河畔的一战,整整持续了三天,西坦亚河都被染红,从此西夜再也不敢越河半步。最后只得以离间之计,让大裕皇帝自断臂膀,毁了官家军
这条小路直到现在,他们里里外外搜寻了几遍都依然没能发现,若是真由官语白领军,再来一次西坦亚河之战,恐怕以官语白与西夜的仇恨,这一次将长驱直入,毁了西夜的根基。
官语白温和的微笑,让契苾沙门顿觉如芒在背,额头冷汗直流。官语白,这个官语白一日不除,必将成为他们西夜的心腹大患
契苾沙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着皇帝行礼道:“大裕皇帝,大裕与西夜素来交好,先前我等受盗匪伏击一事,恐怕确有误会”
这任谁都以为会不断恶化的局面,在官语白的三言两语之间被瞬间逆转,西夜使臣团不再追究盗匪突袭一事,只要求大裕尽可能的找到并救回察木罕,而其余一切,只需履行两国先前的和书便可。
也就是说,契苾沙门依然代表西夜接受明月公主的和亲,以缔结两国的世代友谊。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明月公主曲葭月的耳朵里,她看着平阳侯夫人又哭又叫。
“娘,我不要,我不要去和亲了”曲葭月目露绝望,嚎啕大哭,“为什么还要我去”
之前在去往西戎途中,她和使臣团一起被匪徒劫持,还失踪了数日,名声算是毁得一干二净了,哪怕她还清清白白,但恐怕谁都会觉得她已然失贞。
本以为这样的她,西戎王应该不会想要娶了,她虽背负着失贞的名声,但好歹可以不用去和亲,却不想
平阳侯夫人抱着曲葭月痛哭不止:“我苦命的月姐儿啊”
第197章 魔怔
“娘,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啊”
曲葭月扯着平阳侯夫人的衣襟,楚楚可怜地哀求着,泪水已经将她的脸弄花。
“月姐儿,”平阳侯夫人也是哭得两眼通红,哽咽着说道,“你爹本来都计划的好好的,谁想竟然会弄成这样”
曲葭月是平阳侯夫妇的掌上明珠,奉旨和亲,别说是曲葭月不愿,他们俩更是难以接受。也因此,早就计划好了,让人假扮成盗匪偷袭使臣团,趁乱把她给劫走。等到风声过来,再认为义女,寻门妥当的婚事远远的嫁了。虽然曲葭月再不能像从前那么风光,可是好歹不用去西戎和亲,再有平阳侯府看顾着,日子必定不难过。
可是,他们怎么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再后,这才刚劫下西戎使团,就被另一伙来历不明之人包围了,这才闹到了如今的地步。
平阳侯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心痛不已,但还是不得不说:“月姐儿,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就算是不想和亲,那也是不行了”
事情闹到如此之大,皇帝和西戎人好不容易才谈和,又岂会为了一个和亲公主再大动干戈呢若是按他们原本的计划,曲葭月现在早已“失踪”,再谈和亲自然会另有人选,可偏偏
想到这里,平阳侯夫人的心就抽痛不已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的女儿,她怎么舍得啊。
“不,我不要”曲葭月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娘,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还有”
平阳侯夫人祈求地看着女儿,哀伤地道:“月姐儿,爹娘这次真的保不住你了”
若是他们执意抗旨,这平阳侯府上上下下说不得就会被扣上个欺君之罪到了那时,甚则流放,重则祸及满门平阳侯夫人怎能想到,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曾经荣宠至极的平阳侯府就会落到如此险境。
“为什么会这样大裕那么多的将军,居然还会怕一个小小的西戎为什么非要我去和亲”曲葭月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恨意,“明明就是皇上他自己听信馋言,灭了官家,才招来西戎兵祸,凭什么要我一个弱女子去承担我不服我不服啊”
若非因为大裕打不过西戎,哪里用得着她去和亲,还是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为妾
还有那个二公主,明明和亲的应该是她,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却偏偏来暗害自己
曲葭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一丝狠意,她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
“月姐儿”平阳侯夫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喝道,“你就算是再不愿意和亲,也不能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虽然平阳侯夫人也觉得女儿的话不无道理,可是有些话只能憋在肚子里。
平阳侯夫人紧紧地抱着她,自责地说道:“月姐儿,是爹娘没用是爹娘护不住你”
在她的哭声中,曲葭月反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咬了咬牙,仿佛做了某个决定,说道:“娘,我知道我这次是非去不可了。我去和亲,但我要见二公主一面”
“月姐儿,你见她做什么”平阳侯夫人不赞同地说道,“她害得你还不够惨吗”
“我想要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不问个清楚明白,我死也不甘心。”曲葭月祈求地看着平阳侯夫人,“娘,说不定错过这次机会,这辈子我都没机会问她了。”说完,她嘤嘤哭了起来。
这也许是女儿这辈子最后一次的请求了
平阳侯夫人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好,娘答应你,娘这就给宫里递牌子,明日就带你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