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就听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吧。”
“是”
陆淮宁站起身来,回禀道:“三皇子殿下接连两日去了平阳侯府。”
查抄虽然是做做样子,但不仅仅只是为了做样子,在查抄镇南王府的同时,陆淮宁便已经奉皇命盯上了王都的几处府邸。
“难道又是小三”
皇帝的声音里含着隐忍,手不自觉的用力,把奏折都捏皱了。
韩凌赋的侧妃就是那个百越的圣女,这么说来,他倒也确实有机会与百越勾结在一起
他面沉如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再查三皇子的母族势微,他应该拢络不了如此多的人为他所用。”
韩凌赋的母族已经被逐出王都了,若是这个儿子真能扮猪吃老虎,瞒着他偷偷拢络了这些重臣要臣,皇帝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皇帝顿了顿,沉声道:“还有吕文濯,也给朕好好查查他。”
皇帝总想着当日早朝时的那一幕,尤其是官语白的那些话更是时时在耳边回荡,让他实在无法忽视不理。
内阁首辅吕文濯,在这大裕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他被背叛了自己的话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会让皇帝寝食难安。
陆淮宁恭敬应命。
皇帝顿了顿,又问道:“镇南王世子妃可还安好”
陆淮宁忙道:“臣将皇上的口喻与世子妃说了,世子妃温良贤淑,嘱咐下人们任由臣搜查,不得干扰。”
“玥丫头就是识大体。”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陆淮宁退了下去。
待到御书房里只剩下刘公公一个人的时候,皇帝突然开口说道:“怀仁,你怎么看”
刘公公被吓了一跳,忙讪笑着回答道:“奴才自然是听皇上的。”
皇帝嗤笑了一声,过了许久,才喃喃低语,“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也不知这“白眼狼”指是三皇子,还是与百越勾结的朝臣,又或是百越刘公公完全不敢答话,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自打镇南王世子被弹劾又不了了后,便有一些府试探的递了帖子上门,但全都被一一婉拒了。不仅如此,镇南王府紧闭府门,除了平日的采买外,就连下人们也不得随意出门。
连着几日闭门谢客后,镇南王府内早就又收拾得焕然一新,仿佛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但是那一日锦衣卫如秋风扫荡般的行为已经在王府中不少下人的心中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人心惶惶。
萧霏的日子倒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的生活本来就简单,只要有书看,怎么都无所谓。
南宫玥的小书房对她来说就好似宝库一样,总能找到一些让她欣喜若狂的孤本古籍,沉醉在书中,没几日就仿佛忘了那日锦衣卫来查抄时的恐慌了。
她一如既往的早上卯时三刻起身,辰时一刻去到抚风院陪南宫玥一起用早膳。
可是这一日,她一进院子,就见一个矮胖的婆子跪在青石地板上瑟瑟发着抖,面容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萧霏有些奇怪,一进堂屋,百合便应了上来,行礼道:“大姑娘,世子妃早上起来喉咙有些痒,正在里头喝姜汤要不奴婢先给您上早膳吧”
“不必了。”萧霏摇了摇头,担心地问道,“大嫂可是受了风寒怎么不让大嫂多歇息一会儿”
百合忙答道:“回大姑娘,世子妃说她喝了姜汤就没事了。”
想想南宫玥医术高明,萧霏放下心来,跟着又朝跪在屋外的那婆子看去,又问:“那个婆子是怎么回事可是犯了什么错”
“大姑娘,那婆子昨儿夜里偷了库房里的几件器皿,想要偷偷溜出府去,结果被府中的护卫抓住了,正在等世子妃发落呢”百合条理分明地回道。
萧霏眉头一蹙:“既然大嫂身子不适,如此琐事就别麻烦大嫂了,直接把这婆子杖责二十以儆效尤,然后送官府去便是。”
萧霏做的还算手下留情,这下人胆敢偷窃主子家的财物,便是几棍子打死也不为过。
百合含糊地应下,一边给一旁的画眉使了个眼色,画眉悄无声息地进了内室,把萧霏对那婆子的处置禀告给了南宫玥。
南宫玥这时正在漱口,听完后微微勾唇。
一般的府邸出了这种刁奴,想着家丑不宜外扬,也不会送官府,一般都是打一顿,然后找个人牙子来卖了了事。
不过以萧霏的性子,没有直接把人送去官府,还知道杖责这婆子以威慑其他的奴婢已经是难得了。
南宫玥微微点头道:“就按照大姑娘的意思做吧。”萧霏既然已经下令,南宫玥也不会去抹她的面子,也好借着这次的机会让萧霏也在下人面前立立威才是。
片刻后,那婆子就被人拖下去杖责了
南宫玥故意等到外面清静了,才姗姗来迟地走出了内室。
这时,丫鬟们已经很有效率地摆好了早膳。
早膳后,百合这才当着萧霏的面把刚才的事禀告了一遍,南宫玥只是含笑地吩咐百合去叫来人牙子,把那婆子的家人都给发卖了。
萧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明白南宫玥这么做是怕这婆子的家人暗地里生了怨恨或不满,最后反而生出其他的祸端来。相比之下,自己做的还是有些粗糙了。
明明大嫂只比自己大两岁,就这般能干,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难怪古人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实在很有道理
这件事雷厉风行地便了结了,总算让王府中浮躁不安的人心被镇压了下去。下人们似乎瞬间从恐慌中明白了过来,现在能够主宰他们生死的是世子妃,而不是外面的纷纷扰扰。
镇南王府渐渐平静了,可是三皇子府正迎来一波新的风暴。
还在上书房读书的三皇子韩凌赋接到了皇帝的口谕,怀着一丝疑惑不解进了御书房。
“儿臣叩见父”
韩凌赋恭敬地行了礼,然而皇帝却没有叫他起身,反而是怒声斥道,“逆子”紧接着,一个茶杯猛地扔在了他的脚边,瞬间摔了个粉碎,茶水飞溅开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韩凌赋心中一惊,却是不敢避开,只是深深叩首道:“请父皇息怒。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惹得父皇动此大怒,儿臣惶恐。”
“你还敢明知故问”皇帝怒极而笑,冷声道,“那朕就说给你听,看你还有何话可说你说,你是不是买通了一个叫徐福康的锦衣卫,让他悄悄地在一个从镇南王府抬出来的箱子里放了一封书信,意图构陷安逸侯和镇南王世子”
难道是平阳侯干的这是浮现在韩凌赋心头的第一个想法。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立刻为自己辩解:“父皇绝无此事,儿臣冤枉,定是有人在陷害儿臣,还请父皇明察秋毫”说着,他重重地连连叩了好几个头。
韩凌赋心中其实有些忐忑。
他的确是去过几趟平阳侯府,与平阳侯商量有什么法子可以给官语白和萧奕再烧把火,让父皇可以果断的给他们定下罪名平阳侯当时是说可以联合几位朝臣,继续弹劾,只要证据确凿,父皇一定不会再姑息的。难道,平阳侯说的证据就是这个
他瞒着自己私下栽赃萧奕,还被父皇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