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自我安慰着,完全没注意到萧奕和南宫玥暗暗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都是嘴角微微地翘起,神韵出奇的一致
小方氏叹了口气,宽慰着道:“宇哥儿,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好好养养神”
方世宇也觉得浑身不适,忙点头道:“祖父、姑父、姑母、奕表兄,还有表嫂,那就请恕我先告辞了。”
方世宇行礼后,就退下了。
但镇南王却没有离开,他坐在方老太爷的榻前嘘寒问暖,极为细心和关切。
萧奕站在一旁,担心外祖父会不会累着。
“岳父,小婿其实该向您赔罪的。”说着说着,镇南王长叹了一声说道,“也怪小婿教子无方,阿奕太不懂事了,这才过来几日就气病了舅兄,也给岳父添了不少麻烦。阿奕”他看向萧奕,严厉地说道,“还不快来向你外祖父陪罪。”
这寥寥数语,说得方老太爷的心顿时就冷了。
方老太爷其实并不知道萧奕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他才不过苏醒两日,萧奕自然不会与他说这些不快的事情。他本来以为镇南王好歹也是萧奕的亲生父亲,对这个失母的孩子总有一两分骨肉亲情,可是,镇南王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对自己的儿子就连半分信任也没有
这样的父亲,自己还能指望他对阿奕会有父亲的慈爱吗
方老太爷看向了萧奕,就见他漫不经心地听着镇南王的一声声责备,没多久目光就去找近在咫尺的南宫玥了。两人相视一笑后,萧奕开口了,懒洋洋地说道:“父王,舅舅病了您说是我气的。外祖父病了这么久,莫非是舅舅和宇表弟气得不成这还真是有趣了呢我也许改天该去问问宇表弟,您看如何”
镇南王还没怎么样,小方氏却是脸色一白,总觉得他的话中是意有所指,连忙道:“王爷您息怒四哥,哎,只是意外罢了。”
“你啊。”镇南王无奈地说道,“每次都护着他,偏生他根本就不领你的情,这又是何苦呢。”
小方氏看了一眼方老太爷,微微垂眸,一副委屈的样子,“阿奕是长姐的亲生骨肉,我自然要疼他。”
这副惺惺作态,萧奕已是习以为常,南宫玥却是不快地蹙起眉来,为了方老太爷的身心健康,她笑着打断了小方氏的话,说道:“父王,母亲,外祖父该休息了外祖父知道父王与母亲孝顺,但来日方长,如今还是外祖父的身子最要紧。”
小方氏也觉着和方老太爷待在一块儿有些惨得慌,忙道:“是啊,王爷,让大伯父好生休息吧。”
镇南王终于起身了,说道:“岳父,那小婿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向您请安。”
方老太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镇南王与小方氏一同走出了屋子,小方氏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南宫玥。
当初在王都的时候,小方氏就听闻南宫玥是因为治好了皇帝而得封为郡主,自己当时还以为这南宫玥只是运气罢了,如今看来,莫非她真得医术高明小方氏琢磨着,改日得想个法子请王爷出面,让南宫玥给四哥治治。
老太爷看起来并不知道蚀心草的事,他年事已高,这长房日后还是四哥的宇哥儿这孩子,也是太经不住事了,才这么点小事就慌乱成了这样,也不知道四哥四嫂平日里是怎么教
此时,正被小方氏念叨着的方世宇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觉得自己很累,可是等到躺上榻以后,整个人却又精神得不得了,好像吃多了补品似的,亢奋得没有一点睡意。
他直愣愣地看着蓝色的床帐顶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地睡去直到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地步履声和急促的喊声:“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
方世宇猛地坐了起来,只见一个青衣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子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大少爷,快快点逃命吧”小厮拉起方世宇的手,就想拖着他往外跑。
方世宇眉心一蹙,沉声道:“怎么回事咋咋呼呼的”
小厮忙道:“刚刚老太爷突然跟王爷说,是老爷给他下了蚀心草,才让他病了十几年世子爷气坏了,当下就拎起一把剑冲到正院去,就要杀老爷,夫人想阻止世子爷,结果也被世子爷给杀了大少爷,您快逃吧世子爷说了,这事您也一定脱不开关系,正提着剑往这边来呢”
什么爹死了娘也死了方世宇不敢置信地愣在了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大少爷”
小厮又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姑母,对我要去找姑母”
方世宇一边说,一边就急匆匆地往屋外而去,可是才一出屋,就看到不远处一个身穿紫袍的青年正大步朝他走来,青年形容昳丽,身形颀长,本是一个翩翩公子,偏偏此刻他俊美的五官上溅满了鲜红的血渍,眼神眼神阴鸷如鹰。
对方一步步地朝他走来,手里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剑,滴答,滴答那殷红的血还在顺着银剑缓缓地淌下滴答,滴答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一想到那剑上的血是从何处而来,方世宇就又慌又急又怕,他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声音微颤:“奕表兄,不关我的事”
可是对方似乎完全不信,还在一步步地逼近,冰冷的声音如同从万丈冰渊之中传出来一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一字一句都仿佛重锤般敲打在方世宇的心口,让他感觉到刺骨的寒意。突然间,他动弹不得,整个人虚软无力地倒了下去,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用了
“不”
方世宇还在解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奕那双黑色的短靴走入他的视野中,他用最后的力气抬起了眼皮,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冰冷的剑锋朝自己狠狠地刺来
“不”
这一次,方世宇叫出声来,整个人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全身汗湿一片,眼神还有些恍惚,仿佛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少爷,您没事吧”小厮担忧地小跑进来,看方世宇气喘吁吁的样子,担忧地问道,“少爷,您可是魇着了”
魇着方世宇的眼神总算清明了一些,急忙问小厮:“墨砚,老爷和夫人呢”
小厮怔了怔,忙回道:“大少爷,夫人在正院为老爷侍疾。”
方世宇长舒一口气,脸色好多了,在心里对自己说:对他只是在做梦而已刚才的那一切只是梦
方世宇的眼神阴晴不定,看得小厮有些担忧,总觉得大少爷好像有些不对劲。
哎,最近府里真是多事之秋啊
这一日,他过得失魂落魄,他甚至不敢闭眼,生怕又会有会什么可怕的梦魇纠缠不休。
他不知道该跟谁说,他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方家大少爷,岂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竟如此懦弱,会为了一个噩梦心神不宁
不能想了,别去想了
明日雅茗轩还有一个辨会,他一定要夺魁,他一定要让世人皆看到他方世宇的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