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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动摇。

恩国公看着韩凌樊,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是幽幽叹息:五皇子殿下秉性纯良,胸怀磊落,是为正人君子,这些年他跟着几位大儒读书,更是被教得太过耿直。若是太平盛世,殿下必能为一代明君。

可是现在,皇帝一日比一日糊涂,五皇子殿下的几位兄长又都心狠手辣,如同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般对着皇位虎视眈眈,以殿下单纯的心性,如此下去,只会让他离那个至尊之位越来越远

而以几位郡王的手段,哪怕是登上了大宝,会轻易地放过与他们作对的人吗

大裕接下来恐怕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想着,恩国公的双手在袖中紧紧握成了拳头,恩国公府早就和五皇子绑在了一起,又该何去何从

韩凌樊以为恩国公被自己说服了,沉吟片刻后,又道:“外祖父,事到如今,也唯有请您尽快联系上咏阳姑祖母,让她老人家尽快回王都”

父皇南征的主意已定,这满朝上下,若说还有什么人能改变父皇的主意,恐怕也唯有咏阳姑祖母了。五皇子心道。

恩国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深吸一口气,终是应道:“是,殿下。”

上书房内,安静了下来,无论是五皇子还是恩国公,都觉得肩膀上沉甸甸的,为着大裕的未来忧心忡忡。

五皇子有了决议,可是朝堂上却还没争出个所以然来,各府都在为着各自的利益筹谋着。

连续几日的早朝都被一场暴风疾雨所笼罩,百官为了南征一事群情激昂,就如同一锅被烧开的热水般沸腾了起来,情况还愈演愈烈。

兵部和户部忙着陈述各自的进程和难处,顺郡王党和恭郡王党则为着兵权一事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开始彼此攻击对方的短处,丑态毕露。

俯视着下方的百官,皇帝揉了揉眉心,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更是青筋浮动。就在“住口”两个字到了皇帝嘴边时,金銮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个风尘仆仆的将士正朝这边跑来,气喘吁吁,嘴里显然嚷着什么。

金銮殿上的百官也看到了外面的动静,互相看了看,等那将士跑得近了,就隐约可以听到他在喊着:“军报三千里加急,紧急军报”

金銮殿上顿时静了一静,众臣的心中都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那将士就快步来到了殿中,“扑通”一声在大理石地面上单膝下跪,深吸一口气,抱拳禀道:“禀皇上,紧急军报,西夜大军犯境,已破恒山关,杀入并州,连破三城。我军已经退守上党郡,军情危机,厉大将军派末将赶来求援”

字字句句都是令得满朝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起来。

西疆才太平了几年,居然又再起战事

而且,南疆的战事也尚未择出领军的大将,这道军报一下子将大裕置于外忧内患的境地,大裕能同时支撑得两场足以撼动大裕江山的战役吗

臣子们面色各异,不少人已经感觉到这道来自西疆的军报怕是又会给朝堂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朝堂的风向又要变了。

众臣之中,也唯有平阳侯毫无吃惊之色,他半垂着脸静立在一旁,方正的脸庞上半明半暗,那双幽深的眼眸中暗藏汹涌。

终于来了

萧奕等的就是这一刻了吧

看着满朝文武惊疑不定的样子,平阳侯却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心中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叹息。

这满朝百官,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千里之外的某人手中

西边的天空开始蓄积起层层阴云,而南边的天际还是一片明亮,阳光普照。

无数鸟儿拍着翅膀追逐着阳光而去,越飞越远,越飞越高

随着一只灰鸽飞入碧霄堂,西戎叛乱的事也传到了南疆。

比起王都的风雨欲来,骆越城却还是悠哉惬意,城中上下享受着慵懒的夏日时光。

此时,天空一片昏黄,黄昏凉爽的夏风轻拂着小花园的湖面和湖上密密麻麻的荷叶。

忽然,一只手从湖边的凉亭中伸出,粗鲁地从荷叶间掰下了一个翠绿的莲蓬。

几颗白生生的莲子被人从莲蓬中剥出,又被抛了两颗出去,一颗落入某人的口中,另一颗被另一人随手接住,笑嘻嘻地说:“小四,你这人真是没情调。我们是来赏荷的,又不是来采莲蓬的。”

萧奕话是这么说着,却是不客气地把接到的莲子丢入自己口中。

“咔呲,咔呲”

鲜嫩的莲子在唇齿间甜滋滋、清凉凉,清新爽口,令人心旷神怡。

“小白,这莲子清脆鲜甜,甚是不错。小四,赶紧给你家公子也试试”萧奕一边说,一边也掰了个莲蓬下来。

小四鄙视地瞪了萧奕一眼,懒得理睬他,专心地给自家公子挖着莲子。

萧奕盯着那莲蓬,突然话锋一转:“小白,西夜这次解我燃眉之急,你说我要不要给西夜新王送篮莲子去,聊表心意啊。”

萧奕笑得如盛夏的烈日般灿烂,语气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虽然官语白很早就预料到西夜会在几年内再来犯境,却也不可能精确地预估出日期,直到平阳侯在二月底的时候告诉他们西夜已经蓄势待发,应会在半年内来犯大裕,他们才得以顺势而为走到今天这一步

官语白含笑地看着前方碧绿的荷叶与芬芳的荷花,淡淡道:“接下来,有西夜战事,我们那位皇上想必会要安抚南疆了”

萧奕从没有北伐的意思,也不想与大裕为敌。

只是无论谁坐在那把至尊之位上,镇南王府的存在都会成为他的眼中钉,所以,萧奕唯有整合南域,暗中发展势力,待到南域真正稳固下来,镇南王府和南疆军才能立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再也不用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步步为营,夹着尾巴做人。

这个计划一直到二月底骤然发生了变化

萧奕收到了来自王都的飞鸽传书,得知皇帝竟然想要让南宫玥和小萧煜去王都为质子,这一点彻底地激怒了萧奕。

萧奕从来不是愿意隐忍的人,和官语白商议后,两人决定根据平阳侯透露的关于西夜即将来袭的讯息,顺势利用皇帝给的这个“机会”,在萧煜的双满月宴上直接以抗旨来挑衅皇帝,促使皇帝对南疆下手,如此,才能让南疆各府亲眼见证这一幕,让南疆上下知道此事是皇帝不仁在先;如此,才能挑起南疆人心中对皇帝的不满与怒火,让万千南疆将士和百姓得以众心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