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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了咽口水后,小內侍语调有些僵硬地继续禀道,“咏阳大长公主身子抱恙,不能前来觐见。”

当小內侍话音落下后,四周静了一瞬,小內侍吓得几乎不敢呼吸,咏阳大长公主是否真的抱恙让太医过去一验便知

皇帝的眸子更为幽深了,波涛汹涌。

好一会儿,皇帝方才道:“让程大人他们进来吧。”言下之意就是不再宣咏阳。

寝宫内的空气一松,片刻后,以首辅程东阳为首的几位内阁大臣就鱼贯而入,站在皇帝的龙榻前齐声给皇帝行礼。

皇帝示意他们免礼,然后开门见山地说起了南疆的事:“左都御史刚刚从南疆回来了,他说,镇南王府宣告南疆要独立,还将西夜、南凉和百越改国为郡,归于南疆辖下”

皇帝的声音虚弱,但吐字清晰,寥寥数语听得在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各异。

几位内阁大臣面面相觑,心中复杂极了,心底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事若非是皇帝亲自道来,他们简直要怀疑这是某人异想天开的妄言看来,镇南王府的实力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

惊惧之余,众臣忍不住去想:如今镇南王府已宣布独立,那么镇南王府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挥军北伐了呢

想到这里,他们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抓在了手心,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程东阳微微抬起头来,正色看向皇帝,问道:“皇上,不知镇南王府对于太子妃之事可有回复”

皇帝皱了皱眉,这才想起刚刚他怒极攻心晕厥过去,都还没来得及仔细问圣旨的事。

皇帝对着刘公公使了个手势,刘公公立刻心领神会,没一会儿,就把那在寝宫外跪了快半天的左都御史给叫了进来。

自从皇帝晕过去后,左都御使吓得是魂都快没了,若是皇帝有个万一,那他可怎么也摘不清了

此刻,见皇帝苏醒,左都御使的心里一方面松了口气,而另一方面心又提了起来

左都御史直接跪在了皇帝榻前,行礼之后,就开始胆战心惊地回话:“回皇上,镇南王府表示不愿他们萧氏女嫁入皇室”

闻言,几位大臣皆是蹙眉,浮想联翩:镇南王拒绝将女儿嫁入皇室,莫不是他别有野心,对这大裕江山虎视眈眈,有觊觎之心

与此同时,左都御史还在继续禀着:“又说,可立敬郡王为太子”

最后这一句话引得满堂一阵哗然,几个内阁大臣皆是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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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2章 良药

镇南王府竟指名五皇弟为储君

韩凌赋之前还勉强绷得住心头的惊涛骇浪,而左都御史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恐惧与愤怒交织成一股熊熊火焰从他心口猛然蹿起,直冲头顶,烧得他脑海中一片混沌,再无法冷静思考。

“五皇弟,”韩凌赋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咄咄逼人地看着韩凌樊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和镇南王府有了来往”

韩凌赋的目光森冷,话中更是透着深意,分明是在意指韩凌樊同镇南王府暗中有所勾结,所以镇南王府才会指名由他来当太子。

韩凌樊静静地看了韩凌赋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抿唇不语。

糟糕与韩凌樊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韩凌赋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他心里担心给皇帝和几位内阁大臣留下心胸狭隘、急功近利的印象,急忙又对龙榻上的皇帝说道:“父皇,您说镇南王府此举可是有什么深意”

韩凌赋意图把皇帝的思维引向镇南王府指名韩凌樊为储君乃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但此时的皇帝却是无心理会韩凌赋说了些什么,一双浑浊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左都御使,语气近乎急切地再三确认道:“镇南王真是这么说的”

左都御使被皇帝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但他刚才说的这些话确实镇南王世子萧奕亲口对他所言,萧奕转述的还不就是镇南王的意思

想着,左都御使便坦然地昂起脸,吐字清晰地应道:“回皇上,不错。”

皇帝微微凝眉,半垂眼帘,似是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抬眼看向了程东阳,神色疲惫地问道:“程爱卿,你有何看法”

程东阳面露沉吟之色,很快就胸有成竹地恭声回道:“回皇上,依臣之见,镇南王府应当暂无北伐之心。”程东阳面色凝重,却是目光坚定。

看着程东阳肯定的神色,皇帝感觉似乎又有了希望,目光亮了一亮,但随即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虽然他不知道镇南王府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但是就算真的依首辅所言,镇南王府暂时无北伐之心,但是日后呢

人心皆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那百越、南凉和西夜三国都是蛮夷虎狼之辈,对大裕觊觎已久,却被镇南王府不动声色地攻下,并归于辖下,可见镇南王府的实力与野心如此,恐怕他们挥军北上也是早晚的事

皇帝越想越是不安,双拳紧紧地攥了起来,一个疑问在心头盘旋不去:镇南王府为什么要选小五为储君呢

想着,皇帝幽深的目光落在了韩凌樊的身上,透着一丝审视与疑虑,难道说真的如小三刚才所说小五和镇南王府背着自己有了往来,并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协议

寝宫中,一片寂静,四周的空气中透着风雨欲来的凝重,众臣皆是躬身静立,等待着皇帝的决断

关于南疆与立储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般在王都的朝臣勋贵之间扩散开去,整个朝堂随之骚动、混乱起来。

到了次日早朝,几乎朝野上下都知道了镇南王府攻下了南凉、百越和西夜,且属意敬郡王为储君的事,金銮殿上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复杂,震惊、疑惑、愤怒、忐忑、斟酌、释然众臣心思各异。

当皇帝升上宝座后,宣平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队列中站出,义正言辞地向皇帝上奏:“皇上,臣请立皇嫡子敬郡王为太子,以正嫡庶,以安民心,以稳朝政”

宣平伯说得慷慨激昂,立刻引来不少朝臣的附和:

“皇上,宣平伯说得是,有道是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