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走了,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送上一壶状元红赔罪。
酒肆的菜做得不错,只是这么看着,至少色香俱全,诱人的香味随着热气弥漫开来
萧奕不客气地率先开动,对他来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先要吃好睡好,然后才能继续往前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事总会有解决之道。
萧奕和官语白一行人没有再继续南行,萧奕直接下令众将士在原地驻扎。
皇帝驾崩的事很快在三千幽骑营间传开,只荡起了一圈淡淡的涟漪,毕竟皇帝驾崩也罢,太子登基也罢,对宣布独立的南疆而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眼看着南疆军忽然不动了,方圆十几里的几个城镇都吓得噤若寒蝉,然而萧奕等人却是不动如山。
就在那种微妙的气氛中,眨眼就是五日过去了,这一晚,又有一骑快马加鞭地追来,带来王都那边的消息。虽然当时已经是三更天了,但他还是立即被引去中央大帐。
萧奕和官语白都是刚刚起身,前者不拘小节,鬓发还有些凌乱;后者则一丝不苟,优雅如世家公子。
跳跃的火光中,萧奕的眸中闪烁着异彩,令得来禀报的精干男子几乎不敢直视。
行礼后,男子恭声禀道:“世子爷,侯爷,越大人借着移交军务为名见到了咏阳大长公主殿下,殿下说,她进养心殿的时候,皇上已经殡天了”
接着,男子一五一十地转述起咏阳所说的事发经过,从她如何发现皇帝在龙榻上驾崩,到韩凌赋和刘公公随后赶到,到后来整个皇宫震动
其中透露的线索并不多,毕竟咏阳抵达前,皇帝就已经死了,死得悄无声息,甚至没有惊动守在外面的小內侍
这件事概括起来也不过十几句话而已,很快,营帐中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跳跃的火光将营中几人的身影映在帐子上。
男子下意识地俯首屏息。
官语白问道:“可有定下太子何时登基”
男子吐出半口气,回道:“礼部和钦天监还在择吉日,皇上的遗体应该是要停灵七七四十九日”
官语白抚了抚衣袖,半垂眼帘。
按照大裕的规矩,要等新皇即位后,以皇帝身份祭拜先皇,然后才是正式的发丧,把大行皇帝的灵位迎入太庙。
所以,太子应该会在皇帝起灵前正式登基。
“不过”男子迟疑了一瞬,继续禀道,“最近宗室、朝堂里有一些人在议论,说太子其实并不是皇上择定的继承人,而是迫于镇南王府的威逼行的缓兵之策,皇上日后一定会废太子,如今太子登基与圣意不符。并且,这些流言传到了民间,如今在王都议论得沸沸扬扬”
男子没有再往下说,其实王都的勋贵朝臣又有几个是傻的,普通百姓如何敢非议皇家之事,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这流言传播得如此之快十有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想着,男子偷偷地瞟了眼萧奕的神色,原以为世子爷会因为流言涉及镇南王府而震怒,没想到他反而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饶有兴味。
男子眨了眨眼,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萧奕眸中闪过一道冷芒,撇开咏阳不说,本来大裕的朝堂会不会乱与他南疆已经没有一点干系,但是
“既然朝堂都在说我镇南王府强迫皇帝立韩凌樊为太子,那我镇南王府不强迫到底倒是枉费了这名声”
说着,萧奕唇畔的笑意更深了,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男子不敢应声,心中为那幕后之人暗暗叹气,世子爷行事一向随性肆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眦必报。无论幕后之人所图为何,一旦世子爷插手,对方想要浑水摸鱼,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来人,传许校尉”
萧奕一声令下,不一会儿,许校尉就疾步匆匆地来了大帐。
“许校尉,你赶去一趟王都替本世子传话,”萧奕果决地下令,脸上还是笑吟吟的,语气蓄意放缓,“就说,镇南王贺大裕新帝韩凌樊登基”
“是,世子爷。”许校尉一听,双眼发亮地应下了。这差事好有机会去王都狐假虎威一次,也够他这次回南疆跟同袍喝酒划拳时好好吹嘘一番了
眼看着萧奕毫不羞愧地借他父王的名号行事,而许校尉也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小四的眉头抽动了一下。这也算是上行下效了
许校尉领命就匆匆地去了,从头到尾,官语白都是默默饮着温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沉默即是赞同,确实,南疆本来不必掺和这趟混水,但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方既然出招,他们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官语白看着与萧奕性子迥然不同,但两人身为武将子弟,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常常意见出奇得一致。
离开大帐的许校尉随意地收拾了一个包袱,就连夜赶路,与来报讯的男子一路北上赶往王都
这一赶路,就是近三日三夜彻夜未眠,终于赶到了王都。
为了把这件差事办漂亮了,许校尉特意在进宫前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又故意捡着清晨太子和百官在谨身殿上商议政事的时候,大摇大摆地以镇南王府来使的身份求见。
很快,一个小內侍就把许校尉引入了谨身殿。
在百官灼灼的目光中,许校尉高视阔步地迈入殿中,步履之间透着一丝傲气,令得两边的百官微微蹙眉,暗道狂妄。
许校尉却是毫不在意,南立,他现在已经不是大裕的将士,何须对大裕卑躬屈膝,他效忠的对象是他们世子爷,他需要保卫的也是他们南疆的疆土和百姓
许校尉抬头挺胸地走到殿中,抱拳朗声道:“在下奉王爷之命前来恭贺大裕太子登基”
他没有下跪,没有自称“末将”,言行之间透出的意味分明是与大裕划清了界限。
这一刻,在场的文武百官心头都是一凛,真切地感受到如今的南疆已经不再属于大裕了
这一句话听着是道贺,又似乎是示威,再一品,却又好似有几分威逼的味道。
满朝寂静,文武百官表情各异,惊惧、愤怒、疑惑、忐忑混杂在一起,唯有太子党的恩国公等人品出了一分异样的味道来。
对于太子韩凌樊而言,这真的是一份贺礼。
自皇帝殡天前几日,王都就有不少流言蜚语到这几日,流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以致朝堂上下人心动荡,这背后是谁在推动谋划,恩国公和皇后都是心知肚明。
只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太子登基,其他的事都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