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的直奔最里面那间房去了。
这二层早就被人包下,两个身着郑氏短打的壮汉侍立在一旁,冷眼看着楼下来往的行人。
那郑家家丁一进门就是喊道:
“不好了四爷,不好了公子那边又惹出事了。”
这家丁口中的四爷,正是郑克赖以嚣张的源泉,在郑家排行老四的郑鸿逵,是海防游击,左都督郑芝龙的亲弟,也是郑成功的叔父。
郑鸿逵当时正拿着一卷文册在看,听了这话后连动都没动,显然是对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干出的事情一点都不意外。
侍立在他身旁的管家郑平见状,还以为生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当下也是松口气,扶起那家丁,轻声道:
“不必如此慌张,细细道来。”
那家丁却仍是显得慌张,好像这次惹到的不是一般的权贵。
“四爷,克少爷在灯会上看中一名绝色女子,想要抢回府中,不料却被巡检司的人截住,现在就连那巡检司的邵勇都带着人亲自去了。”
郑鸿逵听了这话后放下文册,冷哼一声:
“邵勇那不是王争的人吗,怎么,这次那个逆子居然惹到宁海巡检司的头上去了”
以郑家的做事风格,郑鸿逵来此一定是有目的,出发前就是把王争的底细调查清楚。
说起来,这人还真是个人才。
前两年,郑鸿逵看郑克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就想让郑平带着他到宁海做一做巡检,也好长长见识。
本来以为这等小事,凭他郑家的名头十分简单,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夺走了这巡检之位。
当时郑鸿逵听郑平说完也并没什么生气的,郑平叙事如常,一字不落的都说与郑鸿逵说。
听后,郑鸿逵哈哈大笑,这样看来,确是自家儿子技不如人,难道自己还要拿郑家去压那一个小小的地方巡检不成
郑平回来后对那个叫王争的新任宁海盐政巡检评价很好,当时郑鸿逵心里就开始留意,这次宁海大捷,全歼清军一部,斩首八百级的事情郑鸿逵也听说过。
见到领兵的军将姓名,郑鸿逵吃了一惊,居然是那个王争。
当下也是有些意外,当时还在八闽的郑鸿逵,立即吩咐人去查王争的底细。
两年前这王争不还是个小小的巡检,手头就连一百人都没有,如何能取得这样的大胜。
郑氏眼线遍及各处,很快就带来郑鸿逵想要的消息。
两年前那小小的宁海盐政巡检,如今俨然已是一方大将,手握文登营兵权,执掌大半个登州府的海路货运,那巡检司更是不冠名的官府,百姓评价很好。
这次王争率文登营斩获大功,整个山东的名流望族几乎都派人到这边意思意思。
不过依郑鸿逵的消息,那王争触了众怒,加上南直隶那边有人想要他的命,这次已经是死路一条。
据郑鸿逵得到的消息来看,王争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背景,做盐政巡检以前只是义井庄的穷酸破落户。
这次因为立功而死,郑鸿逵也是有些惋惜,原本他还想见见这个人。
但前些时间从朝廷里传出的消息,要王争死的那份文书好像是被什么人压了下去,任凭南直隶这边怎么催,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郑鸿逵意外之余不禁拍腿,是自己疏忽了。
这王争在两年之内连升数级,这次既然敢将捷报直达天听,避开“抢功总兵”刘泽清,背后定然是有所依靠的。
要知道,能压下兵部文书,让朝臣不敢妄动的人,起码在北直隶也是手眼通天的角色。
只是要保王争的究竟是谁
第一百六十九章:郑克云,踏平宁海
王争手下的人,底细自然也要查清楚,听到郑克这次招惹的是邵勇,郑鸿逵才感兴趣起来。
“他是不是把那邵勇的婆娘抢了去”郑鸿逵话中似有愠怒,问完后不等这家丁回答,就是自顾自的道:
“这个逆子,到了哪都让人不得安生”
这家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郑鸿逵原本也不担心,不过是王争手下人而已,还不至于翻脸。
不过他见到家丁副模样又是皱紧眉头,沉声道:“有什么话就说”
“四,四爷,公子这次看上的不是那邵勇的婆娘,是,是王争的”
说到这里,家丁的话音已经断断续续的低了下去,郑鸿逵和郑平都是吃惊不小。
郑平立即上前,抓住家丁衣襟:“你说的可都是实情少爷这次抓了那王争的女人”
见得那家丁连连点头,郑平挥退他,回头冲郑鸿逵说道:
“四爷,我们还是尽快出城这宁海的盐丁到处都是,城内更别说还有文登营驻扎,抓了他的女人,那王争岂能善罢甘休一旦生起事来,怕再走就来不及了”
郑鸿逵这次却沉稳的可怕,他脸上并没什么慌乱之情,只是紧紧攥着拳。
“这个逆子,他到底还要为我郑家惹出多少祸事”
王争无论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正儿八经的驻防宁海参将,位只在总镇之下,前不久获得大胜,正是皇帝高兴的时候,各地都传闻即将高升。
更何况,王争背后有人关照,并不是毫无背景的普通军将,这个时候生出嫌隙,于郑家百害而无一利
王争完全可以用维护治安的名义抓了郑克和那些郑家家丁,一方参将是有这个权利的,说去也并无不妥。
而郑鸿逵又能怎么样,你的儿子在人家地盘上犯事被抓,这种丑事传出去败坏门风不说,一旦让郑芝龙那急性子知道,怕就是立刻要带着水师来打。
出动水师攻打包围宁海,解救郑克容易,但这与造反有什么区别,若是真那么做了,郑氏将在他郑鸿逵的一念之差查下变成人人唾弃的反贼
自己儿子惹出的祸事,还是要郑鸿逵亲自去找王争游说,其实这种替自己儿子擦屁股的事,郑鸿逵做的也不少了。
夜已深,长街上的行人逐渐淡去。
盐丁们和郑家家丁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就是没人动手,谁都明白,这时候第一个动手的传出去总是理亏的一方。
那郑克吊儿郎当的样子甚是让人恶心,脸上虽然泛着极度兴奋的红光,却在内里黯然无色,明显是纵欲过度的特征。
郑克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已经深寂的周围,忽然迈着步子朝红娘子走过去,眼中全是不加掩饰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