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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越说越糊涂,此刻袁枢满脑子都是问号,越其杰说话太过隐涩,有些事袁枢根本没有注意到。

越其杰问:“伯应可曾听说山东军在行军途中有贪杯、好色之举”

袁枢沉默半晌,摇头道:“未曾听过。”

早在前些年山东成军之时,王争便即颁下一十二道金牌铁律,用以束约诸军,其中之一明明白白的写着,旦有战事,从将至兵皆不得饮酒招妓。

时至今日,一十二道金牌铁律早已传遍大明各镇,就连身为文官的袁枢都曾听说,当时他还曾拍手赞叹,

以此为蓝本,山东军陆陆续续又有步军操典、火器操典、内外系军规等诸多规定,可以说是军纪严苛,威名赫赫。

这么看来,山东军能屡立大功,并且扬威万里,并非运气使然。

难以想象,这样一支军队,眼下竟然在袁府内开怀畅饮,并且招妓观舞,怎么想都实在不太可能。

看袁枢沉思下去,越其杰继续说道:

“不知伯应是否注意,山东军诸将皆是雷声大雨点小,喊的尽兴,但酒未饮几杯,女妓更是没碰一下。”

“是啊,卓凡不说,我还真是没留意。”

听见这话,越其杰点点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在侧室不断徘徊着说道:

“李岩不过杞县一举人,管清天区区秀才,还有那顾君恩,从前根本不值一提,眼下竟都成了天下名士。”

说到这里,越其杰眼中亮出激烈的火花,搓着手问道:

“伯应,人生在世,最快意的是什么”

袁枢不明所以,只是中规中矩的回答,沉吟半晌,方道:

“读诗书,习礼乐,画山水,为国为君,死而后已,便是快意。”

两人相视大笑,良久,越其杰却缓缓摇头,坚定的说道:

“伯应你错了,人生在世,觅得一明主,扭转乾坤,造福世人,成就不朽功业,不使一身才学付诸东流,才是快意”

第四百八十一章:小事 大局

睢州城,袁府内众人搂搂抱抱,开怀畅饮,端的叫一个心花怒放,然府外侍立的山东军将士,却是面色沉重,不敢懈怠丝毫。

城外刘部大营,跪着近千名衣衫不整的官兵,这些人起初得知自家主帅被诛还是又惊又吓,忽听闻袁府中安东候摆下大宴,此时早已热闹开来,顿时又变成喜笑颜开。

不多时,一名披着铁甲,腰间还配有闪亮腿裙的壮硕山东将官走来,声音粗重的问道:

“人都在这里了吗”

一名长久看护于此的哨官看见来人,急忙上前,右手紧握成拳势重重击在左胸,回道:

“禀将军,刘部还有城内作乱的官军,剩下共计一千零九人,都在这里了。”

这时,一名刘部参将张嘴满不在乎的道:

“哎,迟早都要进那外系,何不提早给咱们松绑”

听了这话,周围的官兵顿时一阵叫好大笑。

说来也是,眼下肯当兵的青壮越来越少,这近千名乱兵,只要你肯收取,转眼间就又成了千余官军,放在别地都是争相分领。

眼下各地军将立足于世的资本,就是麾下兵马的多少,这一千多人就算不能在重地作威作福,但起码也可以保证自己在某处小城镇当个土霸王。

董有银走到方才说话这参将面前上下打量他几眼,嗤笑几声,冷声说道:

“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也想入俺们山东军的外系”

闻言,旁边的山东军战兵都是放声大笑,董有银抬脚朝他小腹猛的一踹,看到这厮痛得龇牙咧嘴,差点连尿都给踹了出来,顿时捏着鼻子走到一边。

董有银大手一挥,低声道:

“侯爷有令,将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乱兵一个不剩都给砍了,头直接运到京师向朝廷报功。”

“好嘞”

山东军的战兵应几声,“噌噌”的抽出腰间钢刀,走到那些乱兵面前,毫不犹豫的照着脑袋挥下去。

连绵不绝的惨叫声顿时在睢州城外响起,袁府内仍是敞怀大笑,酒过三巡,红衣白衣女子夹杂其间,左右都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城内,夜深人寂。

忽然间,一行兵将出现在知州府外,守门的几个小吏正要上去阻拦,未成想对方根本没有多说一句话的心思,直接抽出钢刀。

来人将守门小吏推开,手持令牌吼道:

“咱们是奉了安东候之令,识相的都给老子闪开。”

“再敢向前一步,叫你血溅当场”

时任的睢州知州陈嘉刚刚写好一封书信交付到仆人手上,并且嘱咐他一定要在三日之内带到南都,交到当今南都兵部尚书史可法的手上。

这个仆人行事沉稳,他是信得过的。

仆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而且安东候在袁府设下大宴,这个时候出城是最合适的,正待拜别家主。

不想,房门忽然自己打开,两人转头看过去,却见知州陈嘉的女儿陈水莲穿着一身浅粉色亵衣,俏生生立在门前。

仆人连道非礼勿视,回头不看,陈知州则是连声呵斥爱女。

“你看看你,自幼与魏国公的公子定亲,怎么还在大婚前穿成这个样子出来,哪有一点名门闺秀的淑德,还不回去”

陈水莲不为所动,满脸怯懦的看着自己父亲,只是不断摇头。

陈嘉似乎是觉察到有些不同寻常,正要询问,房门猛的被一脚踹开,一名身披深红色衣甲的将官出现在眼前。

这人生的面色黝黑,身材魁梧,后面跟着几名披甲战兵,陈嘉看见了心下一沉,山东军的人怎么来了。

注视着房中的环境,邓黑子点头示意,两名山东军的战兵持刀上前,将那想要趁乱逃出房中的仆人抓住。

这名仆人虽然尽力挣扎,但在两名山东战兵的面前效果却微乎其微,就像是个未成年的孩童,没几下就被彻底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