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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很困惑。

我是谁

又一个问题泛起心头,少年更困惑了,也更烦躁了。

明明就在嘴边,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这种感觉足以把人逼疯,所以他心中的杀念更盛了,狂嚎一声极奔起来,漫无目的的冲撞着周围所能看到的一切。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速度极快,没多少工夫便追上了提前逃走的兽群,榨干了遇到的所有活物的生机,将沿途所过之处统统化为了死气沉沉的废土。

他同样没有发现,那些被他榨干的妖兽里有很多他根本无法力敌的恐怖存在,可这些凶恶的妖兽在此时的他面前无不惊慌恐惧,偶尔有凶戾者反身杀来,却连他的身都未近便化为了枯骨散落在地。

浓郁的生机源源不绝的汇集于体内,大半刚一入体便被他体内的死气给湮灭了,可还是有少部分化入血肉贮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子忽然一僵,整个人像是生锈了似的慢慢僵硬了下来,体表的皮肉开始迅速硬化凝结成厚厚的肉茧,外层的肉茧又被新生的皮肉再次茧化后顶撑开来,就这样循环往复,直至形成一个鼓鼓囊囊的人形茧包,壳一样的将他裹在了其中。

良久,茧包不再扩张,又过了片刻,脸部位置的茧包突然开始蠕动起来。

里面的东西想要挣扎而出,使得那里的肉壳不断凸起,直至第一道撕裂出现后,茧包的前半部分便像是帘子一样被人一把扯下,少年从里面扑跌出来。

重见天日的少年面目依旧,但仔细看会发觉他比之前微微圆润了一些,人也比之前略微成熟了一些。

再次从地上爬起身,少年重新开始思考那个逼得他发疯的问题。

我是谁

低头打量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少年认真的思索着,良久后他的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好像少了点什么

皱着眉头,他伸手探到自己裆间,燕雀安然,但这并不是他想找的,他想找的是另一件东西。

他总觉着那里除了雀儿外应该还有点其他的什么存在。

暗袋银两裤子,我的裤子呢

微微一怔,少年再次审视自己,又一个新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想到衣服,少年下意识的开始摸索胸口,可手抬起一半才发现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瞧发现竟是一根挺漂亮的长条形铁片。

这是什么

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少年再次开始烦躁起来,林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死林的范围再次扩大,而少年也再次从新一副肉壳中挣扎出来。

这一次,他想起了更多,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想起了最让他发疯的那个问题。

我,是李初一。

紧握着睚眦剑,李初一半蹲在原地,各有一轮阴阳鱼隐隐转动的双眸中涌起绵绵的痛苦,两行浊泪自眼角缓缓滑落,滴入脚下在厚厚的死灰中砸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就如他的心一般。

正文 第1215章 要报仇

有人说,失去记忆的人是幸福的。

李初一此刻就这么认为。

跟之前的浑浑噩噩相比,此时记忆一点点涌回实在太痛苦了,比起身体上的痛楚要痛愈万倍。

他的生父要杀他,结果死在了他面前,这让他很痛苦,痛苦的不是对方的死,而是痛苦自己没能亲自下手。

他期盼了一生的娘亲终于出现在了他面前,一如他所想的那般完美,也一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深爱着他,可结果却是没能说上几句话便也死在了他面前,他的心简直将被烧红的铁钩子反复搅动一样,难受的让他想发疯。

还有他的外公,那个暴脾气但很宠爱他的老头,也随着娘亲一起去了。

还有李斯年,这个他流落漠北后第一个结识的朋友,也是他离开道士之后所交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竟然被人夺舍后狠狠的捅了他十几剑。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小腹上火辣辣的痛,并不是源于伤口,而是源于伤心。

四大叔,怕是也已经死了。

还有方峻楠,还有柳明秀,还有蝶梦三条等等他所关心的人,全都被困在了大衍皇都不得脱身,唯有自己被那该死的金蝉给送了出来。

七日蝉,这个应该算是是友非敌的老怪物,虽然是出于好心,但还是让他无比痛恨。

他让自己逃了出来,可他也将自己的伙伴们留在了狼窝,只剩自己一个苟活于世,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余瑶,这个他最深的痛,死死的绞割着他的心让他不得安宁。

余瑶临死前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他都记在心底,她的每一句话更是如轮回印般深深的烙刻在他的灵魂中无法忘却。

这个苦命的女子,为爱所伤却仍不得安生,竟被她最依赖的家背叛,被她最信任的老祖当成棋子般操纵舍弃,凭什么

就凭百劫道人一句话

就凭道尊的肮脏野心

想夺阴阳扣直接说就是了,小爷拼着一死帮你弄到手就是了,为什么还连累其他人

道尊

想起此人李初一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段碾成肉酱后捏成个人形再碎一遍,杀千万遍都不足以泄其愤。

道士的死他无法忘却,每一个片段都清晰无比,忘却根本不可能,想不去想也做不到,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无数道奇光自道士体内破出的情境,想到那一刻的道士双眼中那种浓浓的错愕和深深茫然,他就难过得无以复加。

在他印象里,道士向来是从容的,因无敌而从容,在不知道“天一道尊”的名号前道士就是他心里最大的依仗和最希望成为的榜样,是道士养大了他,让他知道亲情的滋味是多么的暖人。

对他来说,道士是他生命力最重要的人,甚至比他的娘亲还要重要。哪怕平日里总是“去你道士”“去你道士”的乱骂,可心底里,道士的地位永远是最高的。

正因在乎,所以才总是提及,无论是好是坏。何况斗嘴本就是他们之间的常态,他和道士都很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各自的感情,这是他们的生活,是他们超越了血脉维系的父子情。

可是道尊,这个他耳闻已久敬畏深深的师爷,竟然当着他的面打破了他的一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