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原本就是坐化的,透过明亮的晶棺,可以看到有千丝万缕般的血线从韩咎的身上发散出去,连接到棺柩四周的浑天秘纹。
这千丝万缕的血线,完全就是韩咎的本命精血,他耗尽了自己的修为,把琅琊国术通过天坛向每一寸国土传播,而韩贤手中的国玺,实际上就是浑天秘纹的终端,从天坛到国玺的每一根连线,都横亘了整片国土的国脉
“天之苍,地之莽,日月晖曦,灵物蓬勃,六极出琅琊”
“天经浩渺,圣书琅琊,千秋世儒,善国善业”
琅琊赋六极皇经共有九十三句,韩贤用国玺所连接的国脉也有九十三条,而其中最重要的有六条,这六条国脉,恰恰跟天坛的六扇门相贯通,也是六极皇经当中的核心所在
但是韩咎坐化之后,他跟国玺之间的联系就已中断,水晶棺中的这些血丝,却依然没有丧失它应有的属性,也就是大乘领域的浑天之力
魏贤忠和千叶恨没有能力打开水晶棺,无法获取这些血丝,但是从浑天秘纹的缝隙中,依然还是有少量的血渍渗透出来,这些血渍,就是闵常青、安禄京、伊势劲雌能够施展浑天业术的原因。
水晶棺上有一道几乎坚不可摧的禁制,这道禁制就是国徽形状的两仪图轮,琅琊两仪黑白相间,并且有强大的国业加持,就算用妙手破也根本破解不掉。
但是庄岚用侠龙无殇,能够跟白轮完全契合,这相当于拥有了先天秘钥,水晶棺上的这道禁制,似乎是特意为他而准备的,因为除了他之外,天底下可能再也没有人能打开。
即使有人能够打开,也至少需要业宗修为,凭蛮力强行将棺柩毁掉,但是那样一来,水晶棺上的浑天秘纹就会破碎,与之相连的灵血和遗体,也就一起破灭。
杳无行迹的韩瑜,将来有一天如果把琅琊国术修炼到大成,同样能够打开这只水晶棺,只不过那样的日子还要很久很久,而庄岚目前等不到那一天,因为他还有一个真正可怕的对手魏贤忠
所以他自作主张,打开了水晶棺上的那道禁制
而此时此刻,圆月在大邺城上空分外明亮,月盘也比平时大了一倍,但璀璨的光芒中,蕴含着令人不安的寒意,一些敏锐的业修,甚至于能够觉察到月色中像是有血滴在流淌
就在这充满邪异的月色下,一个曼妙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大邺城上空,她乘坐着一只华丽的飞筝,从月盘之下徐徐降临,像是一只天仙来到人间,受到了大邺城万众瞻仰
大邺城的上空有翔空禁制,但这位少女却畅通无阻,因为她的手中有一只国玺,国玺当中不断散发着耀眼的国徽,翔空禁制对特殊身份的重臣和皇室成员是完全失效的。
而这位少女,很明显就是琅琊王室的少公主韩瑜
韩瑜的归来,让全体民众高声欢呼,而现在她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淼境,否则根本驾驭不了飞筝,但是一个月前在暮澜城选婚之时,她还仅仅是个业徒。
韩瑜的飞筝越来越近,穿过整个大邺城之后,终于飞临皇宫上空,然后在天坛顶端降落下来,手中的国玺一直托着,目光却无比凝重地盯着全城
紫曜殿内的全体臣官,迟迟没有等到鲁造青的消息,琅琊王到现在都没有出面维持局面,让许多人萌生了不详之感,所以希望鲁造青能进入天坛探查究竟。
就在他们焦躁不安之际,躺在棺柩当中的那具遗体,突然间一掌推开了棺盖,从棺材中站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禁令人毛骨悚然,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韩贤殿下只有淼境修为,在场的众多业匠级强者完全能够镇得住它,但是这毕竟是殿下的遗体,不容得任何人对它冒犯。
最令人不解的是,这明明是一具尸体,它为什么会突然苏醒没有经过足够的冥化,尸体不可能进变成恶灵。
但这的确是一只恶灵,在场的众臣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当然能够看透,这具尸体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凶尸
魏贤忠的面色此时难看到了极点,他原本以为把棺盖合上,就能够将错就错地掩盖事实,却想不到庄岚早就做了手脚,在这具尸体当中,始终潜伏着一只血幽
血幽附身之后,就可以在瞬间之内将尸体变成恶灵,而且随着血力触动,尸体上的伪术渐渐消失,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面孔终于显露出来
这个面孔并不陌生,在场的官臣几乎都认得它,但它并不是韩贤殿下,而是魏贤忠的一个走狗,也是大内侍卫中的佼佼者石狯
第四卷 龙牙 第四百四十章 烬影
尸体的真正面目浮现出来,让魏贤忠的面颊猛然一抖,一团无形的怒火瞬间充斥了胸口
魏贤忠之所以如此暴怒,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从很早之前就被人算计了,但是偏偏又不知道背后策划的那个人是谁
韩贤的尸体当初他亲手验证过,绝没有一丝异常,但是现在尸体不但活了,而且还变成了他的心腹石狯
这就更加令人判定,是魏贤忠弄了一具假尸体蒙骗众人,在琅琊国礼制当中,这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魏贤忠一直没有查明,石狯为首的千岁杀组织,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全军覆灭,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针对于他的精心策划,也许从接到韩贤尸体的那一刻,阴谋就已经开始了
在魏贤忠看来,一向都是他算计和陷害别人,如今却反过来遭到了别人算计,对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就算让他杀再多的人,都无法平息心中的愤怒
而军机阁为首的阵营,此刻正式向他发出了挑战,他所犯下的罪行,即使是死也不足以平息众怒
“阉贼,你陷害忠良,滥杀无辜,用一具假尸体冒充殿下,还不束手伏罪”聂征首当其冲,站在阵营的前方厉声怒斥。
“哼哼,伏罪老夫今晚就要继承皇位,整个公法都要更改,我还何罪之有”魏贤忠狂笑一声,随手一掌拍向后方,将石狯的肉体直接震碎,顷刻间化成一片血雾
“你何德何能,竟敢染指皇位”聂征将玄重战戟掣在手中,锋芒直指魏贤忠
“我说了,你们这群庸臣,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局势,琅琊国只有成为大昶国的附属国,才能继续生存下去,而我继承皇位,就是挽救这个局面”
“简直一派胡言你分明是卖国求荣,而且谋权篡位,这是必死之罪”聂征一声厉喝,他身后的众多业匠纷纷近身,跟魏贤忠展开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