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路身形移动,不与充溢着强大妖力的狐尾正面接触。
“就这点能耐吗”九尾狐妖王语气轻蔑。
郭大路充耳不闻,保持节奏,真身闪避,只以飞剑和狐妖周旋。
这般僵持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阵雨的时间,金杨花开始有些焦急,她现在虽攻守兼备、游刃有余,但仍旧是脱不了身,那飞剑好似附骨之疽,和她三尾纠缠不休,她以六尾困住青衣少年,何尝不是被青衣少年困住六尾
嗵
嗵
嗵嗵
心急则加力,狐尾横扫、斜劈、竖抽、直点每一击都是凌厉阴狠、势大力沉,狐尾所到之处,如钢鞭侵凌,砸在地上,就是一个大坑。
最骇人的还是六条狐尾搅弄出来的六根龙卷风,风势带着满地泥水,发出哗哗的声音,就像卷风里藏着无数锋锐利刃,一旦人被卷进去,立即绞成肉泥。
青衣少年这时好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起起伏伏、不由自主,又像是飓风过境时的一只塑料袋,飘飘摇摇、身不由己。
但不论是扁舟还是塑料袋,都没有被吞入水里风中,偶尔还会出现在风口浪尖,惊鸿一瞥。
“就这点能耐吗”
绕着九尾狐妖急速奔逃的郭大路开口激了一句,恰如火上浇油。
九尾狐妖王几将妖力发挥到巅峰,六道龙卷风开始汇聚。
郭大路身体向后倒飞,左掌顺势在地上一抄,一道水柱斜斜冲起,待完全脱离地面,变幻成一把水剑。
御剑术不单单是御剑,任何可以飞行的武器都可以御来作战。
当然这对刚接触御剑术的郭大路而言,也是个挑战,毕竟属分心操作,同时还要避开六条狐狸尾巴的疯狂追杀,若非本人有深厚的底蕴和经验走支撑,很难坚持得住。
郭大路连续挑起五把水剑,算是当前极限,他操控那五把就地取材的水剑在虚空中稍作停顿,然后统一口诀,念一声:“疾”
五把水剑整齐划一地破空刺向九尾狐,兵法上叫做围魏救赵。
九尾狐妖果然撤回五条尾巴一一将水剑荡开,就在狐尾接触到水剑的时候,九位狐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因为那五把水剑雷声大雨点小,真正蕴含的力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犀利。
所以,是个虚招一个幌子
等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战斗至今真正的危机已经降临。
那青衣少年忽左忽右地闪现而至,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木剑斩向她那条孤立无援的金黄色尾巴。
噗
干净利落,剑落尾断,救之不及。
哇啊
一道凄厉刺耳的叫声划破虚空,九尾狐妖王发疯一般地将那把飞剑抽开,整个扑向郭大路摆出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郭大路还沉寂在九尾狐的那声惨叫中。话说狐狸怎么叫不是rg dg dg dg dg或者wa a a aa a ow吗“哇啊”是什么意思
“有种报上名来”失去理智的九尾狐妖王边发疯冲过来边大声怒吼。
郭大路收回飞剑,做好对方要拼命就取了她性命的准备,不废人设地冷冷回道:“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
郭大路划出木剑,喝道:“入我鹿鼎局,做我鹿鼎棋”
冷酷的长条剑气带着细雨的湿意切向九尾狐,后者却是身形陡然凝定,继而原地消失,竟是施展大宗师小天地逃遁离去。
九尾狐不愧是最狡猾的生灵,居然可以借断尾之怒营造失去理智之势,趁机逃走。
“鹿鼎宗,我记住了”
一句恨意入骨的话语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郭大路吐了口气,踏水无痕离开原地。
走了很远后,才放声大笑起来,原形毕露地兀自唱起那首狐狸叫。
相比于现出本来面目干掉九尾狐,如今这个结局无疑更为理想。
鹿鼎宗那位明晓公子有嫁祸北冥之计,郭大路就有将计就计祸水东引之法。
他现在的身份就是鹿鼎宗最神秘的暗卫,这次来北冥宗就是奉了“小神算子”皇甫明晓之令,进一步挑拨北冥宗和玄界的关系,完善鹿鼎宗的布局,并趁机抢夺郭大路留下来的“第三份机缘”。
为了让师玄青到时候可以更加从容应对,他决定先替她解决两个相对棘手的对头,一个是九尾狐妖王金杨花,另外一个就是那位成名已久的剑道老宗师欧阳九。
老宗师身负护卫王子的重任,不便擅离职守,不然刚才出现在山洞中的就不会是金杨花,而是和匡世棋联手闯过圣墟的“归一剑”欧阳九。
如今金杨花断了一尾,受了重伤,已经很难再对师玄青构成威胁实际上,在交手的过程中,郭大路明显感觉到金杨花的实力并不像欧阳九说的那样强,她是上三重大妖王没错,但战斗力显然名不副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遭遇情伤之后,动摇了境界。
所以想领教真正的上三重大宗师境界,郭大路还要去见一个人。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郭大路紧了紧头上的斗笠,大步离去。
第326章 雨中劫杀,八剑归一
细雨中,一辆马车驶出青牛镇,赶车的老头一脸郁闷,还在纠结龙门楼中看走眼的事情,兀自嘀咕道:“时机把握精当,剑势狠辣且不留余地,看着像墨家啊,但那抹写意和潇洒明明跟墨家又沾不着边”
就在这时,车帘被掀开,一张英俊的脸庞从车里探出,带着一丝促狭意味的微笑问道:“欧阳前辈,依你现在来看,那个青衣小子是什么境界”
欧阳九瞪了这位梁国太子一眼,什么叫“现在来看”,这小子是暗示自己在酒楼看走眼
梁成康嘻嘻一笑,挪动身子,在欧阳九旁边坐下,悠然望着外面密集的雨丝,惬意的细雨声,语气随意:“那对苦命鸳鸯怎么着也有上三重真人的境界吧反正我看着他们觉得听瘆人的,可结果呢,两个人都没能挡住一剑,啧啧,这么说来,那个青衣少年至少小宗师,欧阳前辈,如果是你对上那个青衣少年,能挡得了几剑”
没来由的,这位梁国太子感觉到气氛一冷,一阵凉风带着冰冰的雨丝拂面而来,身心俱寒。
“马上就能知道答案。”欧阳九语气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神情也是罕见的凝重,一对平时暗淡无神的眸子神光湛湛盯着前方。
梁成康顺着欧阳老头的目光往前看,赫然看到一位头戴斗笠的青衣少年站在前方的风雨之中,犹如一杆标枪。
马车骤然停下,欧阳九洒然一笑,“妙极原本我还抱怨你小子碍手碍脚,使得我无法分身去追那个让我看走眼的青衣少年,现在他既然主动找上门,正是一举两得。”
欧阳九缩了缩脑袋,满脸好奇加期待,转头看着老头,问:“有几成把握”
“既是看走眼,怎知道有几成把握”
梁国太子大惊:“啊那这样吧,我还是先让天衣卫去拖一拖,等把他拖到油尽灯枯,老前辈你再”
梁成康话未落音却见短袄老头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射了过来,赶紧住嘴,随即道歉:“小子出言无状,欧阳前辈勿怪。”
欧阳九也不多与他计较,抬头望向气机完全内敛的青衣少年,缓缓抬起右手,以拇指扣住中指伸进漫天雨帘中。
雨没有停过,落在那只干枯却稳如磐石的手掌中,再顺着手掌流淌而下。
落雨虽如一条条连接天地的细线,但认真去看,点点滴滴仍旧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