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包裹的被褥布满了灰尘外,婴儿睡得很香甜,连眼睛都没睁开。可当他再回头时,想对着妇人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那妇人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变得僵直,停止了呼吸。
只是,那嘴角还带起了些许轻松和宽慰。
或许生命是脆弱的,或许尔虞我诈的阴暗多过奉献和分享,但不可否认的,在灾难面前,总有些人性的闪光让你无法忽视。
维克多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人,能够做到巡逻营最高长官的位置,他见过的阴暗面,甚至亲手炮制的冤假错案也不是一两起,但哪怕是在冰冷的人心中都有那么一块柔软,而这种最纯粹的母爱,却也最让人动容。
他突然变得有些暴躁,他开始呼和着要求加快救援速度,他抓住偷懒的巡逻营士兵就是一通乱骂,他甚至要求将救援线直接推进到战斗最后方。
他也开始频频出手,不顾泥土和灰尘,投入了第一线救援当中去,作为一名二阶职业者,他虽然久不锻炼,个人实力退步的厉害,但他的力量和感知仍旧不是其他人可匹敌的,无论是搬运巨型石块,又或者找寻被掩埋的人,都比其他快捷得多。
再次从深埋的地下救出一位老人,并安排着将他送到后方救治,维克多一屁股就做到了地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肌肉酸麻的厉害,小腿肚子都在颤抖,嗓子如同冒了烟而一般的沙哑。
一个水壶自旁边递了过来,维克多也不废话,拧开后直接猛灌了几下,只感觉一股清凉沿着咽喉下肚,舒爽无比,直到这时他才抬头看了看,发现递给他水壶的是一个面容沉稳的男子。
是特尔,他最倚重的手下之一。
稍微停了一下,维克多又灌了一口水,才道:“恩,你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
“进展还算顺利。”特尔微微犹豫,又道:“大人,咱们就这么干看着做做后勤救援工作”
“呃你是想让有家有口的兄弟们上去玩命”维克多诧异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却陡然嗤笑了一下,玩味道:“你这是心里没底,想在我这探探路是吧恩,应该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有奥夫那小子吧”
维克多并非蠢人,他甚至知道对方用这拙劣的借口就是为了让自己识破,以显示自己的远见卓识。
可此时,他却也不能无视对方的问题,他必须让手下的人安下心,否则队伍就不好带了。
“嘿嘿”沉稳男子一脸谄媚状,道:“大人,知道瞒不过您,奥夫那小子是面冷口拙,这要和我来,我没敢让,不过,兄弟们确实有些心里不托底,不是想到您这里打听一下吗
这些从藏兵洞里冒出来的职业者军团太强大了,就奥夫那小子那么自信,都和我偷偷的说,这军团中估计就小队长级别的他都不一定打得过。
而且,您知道的,现如今的军团除了后备人员,大部分都是水货,都是晋升无望后,使用了那种冷凝药剂的产物,但是我在他们身上没有感受到半分那种衰落的气息,他们都是真正的职业者。
说实话,就这股力量,我都想不通除了帝国之外,还有谁能够拿出来这种精锐军团。
可事实上,我现在甚至都不明白我们站在哪边为谁服务”
“都是真正的职业者啊”维克多脸色微变,似有所沉吟,但半晌后才摇头道:“说实话,我也只知道这股力量是受那一位私生子,我们的新任伊戈尔大公掌控,今夜对我们的安排也是他下达的命令,也是给我的最后选择机会。”
“呃,大人,你不会说是那位纨绔子弟吧”特尔一脸懵逼状:
“慎言”维克多脸皮微跳,喝道:“我知道的不多,但那一位手底下至少还有一个荣光军团,而且,他本身更是一位超凡冕下。我能想明白的,现如今的局面就是那一位一手营造出来的,为的就是一锅端而已,你要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放尊敬点”
“超凡冕下不是吧”
“是与不是,瞒不了人。这里的水深得很,别想太多,也别探究太多,知道的太多,会死人的。记住了,有我顶在前面,我没事,你们就没事儿。再说,只要不是被恶魔或者混沌教徒攻破了伊尔马苏城,哪怕是魔鬼,都还是希望有一个稳定的局面的。我们现在所做的,其实不论在他们哪一方看来,都是有益无害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到如今,象牙白巫塔那里都没有什么动静还有,虽然有这些精锐军团,虽然那一位也是超凡,但他玩的太大了,您也是知道的,伊尔马苏城内的冕下可不止表面上的那几位,假如他们要出手,这局面可就”
话没说完,但特尔的担心已经溢于言表,维克多倒是没诧异对方能考虑这么周全,他能够在这个位置坐稳,下面自然要有一两个得用的人,而特尔能够被他依为左膀右臂,这点大局观还是有的。
不过,这个问题他也不好回答。沉默了片刻,他才苦笑道:“特尔,不怕和你敞开了说,你老大我也就一混吃等死的二阶,超凡那个层次,我也接触不到。不过,咱们换个角度来看,你都说了这些精锐军团是帝国才能动用的力量,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那一位背后站着一位传奇王座呢还有,能够成就超凡的哪一位不是天纵奇才,经历过的战斗比我们吃的饭还多,你认为那一位敢这么玩,有胆量这么玩,就没什么后手吗他背后站着的王座陛下就没有给他拨出足够的超凡战力至于象牙白巫塔,嘿嘿,很多事情你的层次不够,不知道而已,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若是那一位赢了,伊戈尔家族事后清算,你别看凯里米索这老狐狸现在坐得住,到时候,他比谁都倒霉。”
话音刚落,特尔还带追问,却只感觉地面一阵剧烈抖动。
司昂,司昂
轰
刺耳的蛇鸣声从远方的天空下传来,一头漆黑混沌的大蛇冲破了屋顶飞上了天空,它的躯体似真似幻,鳞甲流转并不固定,但可见到的至少身长数十米,有如同水桶般粗细的腰身。
这是混沌巨蛇的召唤投影
它在半空中身子一盘,好似将红月给遮蔽,为大地带来了一片变幻不定的阴影,而后,那一双狭长赤红的蛇眼盯着下方,又是一阵恐怖嘶吼,直接俯冲而下。
可以想象,以这恐怖的身躯直接在地面碾压,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然而,一个更加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这畜生,一个投影而已,找死”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居然是一位全身铠甲包裹,好似个铁皮罐头的人影,看那身形高度,大约是个矮人,和巨蛇对比也就是个蚂蚁一般,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锤子,也就是普通金匠喜欢用的袖珍版。
而他就这么自下而上的挥舞而去时,缭绕的昏黄金光直接缠绕在了小锤子上。
轰轰轰
涨大,涨大,再涨大,清晰可见的三次膨胀,那小锤子已经变成了倾天一般的巨锤,更诡异的,那带着细微花纹,清晰如同实质一般的锤体给人万般沉重的感觉,好似巨山崩塌,而那小蛇只有被镇压的份。
然而,这边战况还没见个分晓,那边又出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