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了那个时候,谁敢保证汉人不会追杀到关外,把满清赶尽杀绝
多尔衮用他的权势和威望压服不同意见,调遣谭泰的三万八旗兵,会同直隶等地兵马,从河南南下,赶往湖北。
战局至此,战役的重心逐渐转到湖广。
东线的吴三桂打打停停,主力一直按兵不动,楚军忙于湖广战事,在江淮一带收缩防守,和吴三桂默契的形成了对峙,万马齐喑中,老秦军的张勇、赵良栋成了唯一一抹亮色,他们的部队敢打敢拼,在泗州一场恶战,击败了焦琏的北伐第三军,捷报传到北京,又是全城欢庆。
焦琏的北伐第三军是小脑袋戴大帽子,名义上是一个军,其实只有一个师的兵力,但他到底是正牌的楚军,而且普通人只知道他是一个军,并不深究他有多少兵力,堂堂的一个军竟然被张勇和赵良栋击败,极大的鼓舞的八旗子弟的信心和士气,张勇和赵良栋也因此被称为一时名将,受到满清的大力嘉奖。
张勇和赵良栋,再加上同样属于后起之秀的孙思克、王进宝,“河西四将”的名声不胫而走,在绿营中甚至有一种说法,八旗兵现在已经不行了,河西四将和吴三桂的部队才是我大清的国之柱石。
多尔衮深有同感。
他也感觉八旗兵一天不如一天,一代不如一代,以后满清打江山,可能要更多依仗汉人军队,所以他对“河西四将”非常重视,有意把他们打造成一个典型,短短几天内连下三道圣旨,加官加爵,以示恩宠,又把老秦军的地位提高了半格,名义上还受吴三桂节制,但是同时也可以直接接受清廷的命令。
“唉我吴某人自从剃发从龙,对大清一向忠心耿耿,这几年率三军将士浴血奋战,冲锋陷阵,不避艰险,没想到朝廷还是拿我当外人,多尔衮玩的这一出,无非就是大小相制嘛,真是班门弄斧。”吴三桂很是不满,在手下心腹面前大发牢骚:“老秦军既然这么能打,本王也不能耽搁他们的前程,罢了,就让他们去给安庆解围吧。”
吴三桂以退为进,干脆对老秦军全部放权,还顺着清廷的心意,派他们前去救援屯布儿。
焦琏的阳朔兵在南京会战后才加入楚军,撑死了就算二线部队,和楚军的主力根本没法比,张勇和赵良栋打败他的一个师,尾巴就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也罢,本王就顺势再捧你们一把,把你们真的捧到天上去,然后爬得高,摔得重,早晚得在楚军那里碰个头破血流。
第二卷 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第二六五章 剥壳的鸡蛋
楚军的主力忙于湖广会战,张勇和赵良栋前去给安庆解围,有很大的可能成功。
这份功劳,吴三桂本来是想留给自己的,但是又有些顾虑,现在正赶上清廷力捧“河西四将”,有意用他们制衡自己,干脆就把这份功劳塞给张勇和赵良栋,表面上是好意,其实却是捧杀。
为安庆解围当然是一份大功,但是接下来呢
“河西四将”既然这么能打,长江沿线又处处烽烟,当然要能者多劳,让他们继续为朝廷征战,不管是南下江淮,还是支援湖广,甚至渡江进攻南京或者江西,张勇和赵良栋下一个任务肯定不会像救援安庆这么轻松,早晚得和楚军的主力正面死磕,想想济尔哈朗和勒克德浑的下场,再看看孔有德和尚可喜现在那副怂样,就可以肯定“河西四将”不会从楚军那里捞到好果子吃。
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
谁笑到最后才笑得最甜
吴三桂打定主意,要在徐州坐看云起云灭,涛落涛生,直到最关键的时刻再出手。
但是接下来的两个月,从湖广传来的一封又一封战报,渐渐让他有了几分担心,有点坐不住了。
在西军的猛烈攻势下,楚军节节败退,一直无法稳住阵脚,不但接连丢了襄阳府、承天府、德安府和常德府,最近竟然连岳州府也被孙可望攻占,湖北全境只剩下一个黄州府,湖南省城长沙也门户大开,暴露在西军的兵锋之下。
这两个月中,张勇和赵良栋等“河西四将”率军南下,顺利为安庆解围,饮马长江,据说清廷正考虑调他们的老秦军和屯布儿一起,沿长江北岸向湖北进军,和谭泰、孔有德夹击黄州府,把楚军彻底赶到长江以南。
“汪克凡竟然丢了大半个湖广,难道说,楚贼真的是师老兵疲,不是朝廷王师和西贼的对手”吴三桂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却不是坐看猛虎吃掉肥羊,变得更加强大,如果楚军真的被西军和清军联手灭了,他一直在徐州按兵不动,就是无法原谅的重大失策。
“听说,金声桓也去了湖广”
“回王爷的话,金声桓率一万五千披甲,乘船溯江而上,号称要回报汪克凡救援南昌的大恩。”
吴三桂的眉头皱的更紧,连金声桓的部队都派去湖广,楚军明显已是竭尽全力,江淮这边非常空虚,现在出兵南下,应该没有太大的风险。
不,不急不急
先看看长沙之战的结果再说。
吴三桂猛的摇摇头,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越是在这种紧张时刻,越要沉得住气,自己手里的底牌不多,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出手。
“若是本王猜得不错,长沙城下必有一场恶战,衡阳城下也必有一场恶战,湖南是汪克凡的根基所在,他不会轻易放弃的,到底鹿死谁手,咱们拭目以待”
“长沙最后一批百姓也撤走了,现在要抓紧撤离衡阳的百姓,愿意走的随军分批撤离,不愿意走的也要尽量说服,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