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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顶的都有。

楼捕头这时候出来,笑着挽留孙昂赴宴,孙昂以军务繁忙推辞。

他不是一个擅长应酬的人,他代表的是南京小公爷的脸面,若自己丢脸也就算了,如果牵连到小公爷的威名,他就麻烦了。

孙昂拒绝,可谢把总等一干南京大营来的小公爷心腹眼巴巴望着,可楼彦章没有一点邀请他们的意思,只邀请朱延平赴宴。

朱延平觉得楼彦章的行为奇怪,但人家是东道,想请谁是人家的权力,安排何冲领这些军官去娄江交与刘文静,他则带着鲁衍孟参加偏房里的宴会。

毕竟前堂是公开审案的地方,中堂是府衙门运转的地方,都不适合招待人。

太仓州还有一个附郭的太仓知县,苦逼的知县会将大部分民情案讼纠纷处理掉,而陈如松又是一个勤政的人,时刻监督着这知县,做得好是陈如松的功绩,做不好是知县做不好

正所谓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所谓的“知县附郭”,就是知县和知州或知府在同一座城里,这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牵制,各种应酬、公务疲于奔命,完全没有一点父母官的威风。

附郭省城就是知县、知府、巡抚、三司同在一城。附郭京城就不用说了,处理个小贼都能牵扯到朝中大佬身上,别说做事,做人都困难。

第四十八章 阉党即正义

偏房,王师爷为朱延平端上一壶茶水后,与楼彦章一起退出去,鲁衍孟见这情景,也自动出去了。

这里的官员除了知州陈如松,还有专门监督知州的通判一人,判官一人,同知两人。不过这四人仿佛傀儡一样,坐在陈如松左右两侧,一副以陈如松马首是瞻的神情。

而朱延平坐在下首,面对五个人,有一种当犯人被审问的感觉。

他心里奇怪,他作为地方武将,陈如松见他,也不需要找其他官员在场做证明,怎么冒出四个人来

等鲁衍孟出去后,陈如松端起酒杯,一手托着笑说:“今日留将军至此,有公事,也有私事。这公事也可以做私事,私事也可做公事处理,将军何意”

朱延平端起茶碗,有些搞不明白,但还是按照规矩回答:“陈大人于末将有赏识之恩,给钱给粮于末将多有扶助。大人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他还不知道他现在威慑力有多强,在陈如松这些文官看来,不算刘行孝那层关系,光此时朱延平展现出来的本事,完全就是坐镇地方,能保太平的恶神。

见朱延平愿意听他的,陈如松面露得意之色,含笑左右看看,四名官员则对他拱手,头埋的更低,以示遵从之意。

“三郎念情,老夫也不是无情之人。前日邸报也送与三郎过目,不知三郎有何想法,请。”

说着,陈如松仰头饮酒,朱延平端着茶碗也饮了一口,说:“边防不靖,辽东去年耗银四百三十万两,西南耗银已超辽东少许。如此下去,各项负担加于生民,万民苦不堪言,又见各地屡有民变、抗税之事。三郎担忧外有虏寇环视,久了腹地恐生变故。”

“唉,三郎所见只是皮表,真正内因乃是朝中朝令夕改,否则区区建奴,如何能耀武扬威西南奢安叛军,又岂能张牙舞爪实不相瞒,朝中诸党相争,虚耗国力,已惹得天子不快,已令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公忠贤提督厂卫,欲典明刑纪,整肃朝纲。”

陈如松面容严肃,探手展臂指着北边,目光炯炯盯着朱延平道:“三郎可知那游击将军刘行孝是何出身”

魏忠贤的大名,对朱延平来说是闻名贯耳,纵观史册,九千岁只此一人。

见陈如松一个进士,对魏忠贤这个太监是恭称,他有些怕了,他以为陈如松投靠魏忠贤,要拉他入伙,也是面色严肃,心中不断算计如何脱身,拱手回答:“将军只说延庆卫世袭千户,将门子弟,余下三郎并不知晓。”

陈如松挤出笑容道:“其伯父乃是辽东辽阳副总兵刘应祺,世袭延庆卫指挥佥事。刘总兵次子刘时敏年十六自宫入宫奉圣。刘时敏才学、智计、胸怀过人,此时受魏公看重引为心腹,官居司礼监御笔,参与国政。”

刘时敏是个奇葩,年少时有才名,十一二岁跟着他父亲在辽阳带兵,三年的时间就在军队里读书、参与军务。然后十六岁那年做了个梦,据说根据这个梦,他反思父子、兄弟之间的主从关系,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是个体,有自己的思想,不该被先天的血缘关系所羁绊。

于是,这位拿起刀狠狠给了自己一下,切了自己的烦恼根,次年选入宫中,拜一代名宦陈矩为师。陈矩是个很好的太监,被朝野称为佛。

朱延平听着,脑子飞快运转,按照官场的规矩,这位刘时敏是魏忠贤的心腹,而他又是刘时敏的堂弟刘行孝提拔起来的,这么说,从他从军担当哨官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根正苗红的阉党

阉党

党争,不是你认为自己是什么党,就是什么党。而是别人怎么认为,他们认为你是阉党,你就是阉党

就像找敌人一样,说你是敌人,你就是敌人,管你怎么解释,先吃一刀再说。

心中苦笑,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阉党

这个阉党身份洗不掉了,他真是欲哭无泪,强作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神色平静说:“刘将军未曾提及此事,未曾想三郎有幸能入魏公麾下。”

既然是阉党,洗不掉的阉党小崽子,朱延平除非此时急流勇退,可他舍不得现在的一切,为了这些他冒了多少险,又杀了多少人,反正他是不会放弃。

阉党就阉党,跟着组织才有肉吃。

陈如松一噎,没想到朱延平可真是识时务,又猜测朱延平早知道刘行孝的背景,才会这么从容。

按下心中疑虑,陈如松指指自己,有些放不开脸面,扭扭捏捏,又想起现在不投靠阉党的凄惨下场,咬牙说:“三郎,老夫也是久慕魏公英名。只恨无人引荐,贸然拜访又恐失礼徒惹魏公不快。改日北京来人,还望三郎美言一二,以表我等心迹。”

魏忠贤要招兵买马是肯定的,可不会随意招,不是是个人就能进去的,给对方阵营掺沙子埋钉子,这招东林玩儿的很拿手。

而且从天启元年至今,魏忠贤已完成了班底的组建,不是非常的缺人。

州里通判是监督陈如松的,也是个进士,姓马,拱手挂着难看的笑容:“陈大人及我等,虽官职低微,恐入不得魏公法眼。我等绵薄之力,也想为魏公效力,为国事效力。劳烦朱将军代我等说项,成全我等拳拳报国之心。”

陈如松的副手,太仓州同知是举人的身份进入官场,一大把年纪霜染的胡须眉发,说话都在喘气,却也直接:“若朱将军能成全我等,我等也会多多帮衬将军。他日同在魏公麾下为国效力,就该与将军互为援助。朱将军,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