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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6(1 / 2)

在米花上,香甜气味浓厚飘散。

阿杏双手捧着竹篾框过来,探头看着,双眼半眯透着光彩道:“三郎哥哥,玉米怎会变成这样”

将锅里的玉米花往框里轻轻刨落,朱延平眨眨眼睛说:“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简单来说有一回烤火时,见玉米遇火从内而炸,炸成了这样白灿灿的米花。”

“哥哥真聪明,知一举三。”

这算真没聪明朱延平不忘嘱咐:“晾晾再吃。”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来到这个时代后说的话更少。言多必失,少说话更能让别人看不透自己的想法。

他学会了思考后再张嘴说话,不会想到什么就直接说。这也导致,哪怕是关心人的话,他说的也是很简略。

举着竹篾框,阿杏眯眼嗅了嗅,轻声嗯了一声,抱着去一旁找李朱氏与寇青桐主仆。

擦拭锅底后,朱延平看一眼何冲,何冲饮一口茶水,又开始推拉风箱。

一大早十一岁的顾炎武乘坐舟船带着书童在家仆护送下来到弇山园下的张家园,他本名顾绛,前段时间做了个可怕的梦,担心梦境重演,就在拜师钱谦益的时候,更名顾炎武。

也因为这个梦,对钱谦益由原来单纯的仰慕,在心里多了一丝警惕。那个梦,实在是真实恐怖。

顾家是江东望族,宗族分支繁盛。他原为顾同应之子,曾祖顾章志。不久前顾炎武过继给去世的堂伯顾同吉为嗣,寡母是王逑之女,十六岁未婚守节,靠纺织硬是把这个家撑了起来。

钱谦益路过昆山,因顾王氏贞节,就在顾氏族学讲学时提问顾炎武,顾炎武对答如流,起了爱才之心,就收成了徒弟。 小说网

有钱谦益这个大名鼎鼎的师傅,顾家宗族自然对母子俩多少照顾,连书童都给顾炎武配了一个。

那头陈子龙也是个行动派,也是从家里拿了盘缠就赶了回来,同聚张家园。

张溥一袭青衫素色对襟衣,气候转暖头戴网巾束发,手里握着折扇笑道:“延平、子龙、炎武,都是刚烈之名。我吴地子弟自开国之后,鲜有兼并文武之大才。此回你二人随朱延平入京,代表的可是吴地士林,望你三人并肩齐心,扬我吴地英名。”

顾炎武更仰慕张溥,陈子龙与张溥更有手足之情,听张溥话里的意思,他们两人随朱延平北上,要以朱延平为尊。

正所谓文人相轻,朱延平又没有什么有力作品问世,陈子龙是有些瞧不上朱延平的,出于对张溥的尊敬,拱手道:“谨遵兄长教诲。”

顾炎武也是紧跟着拱手,表示服从。

一旁张采开口:“短短两月间,朱延平由籍籍无名之应征军户,成为威震淞沪一方豪杰。是故,你二人莫要轻视于他,其人善于藏拙,这才是为人处世之道。到达通州后,可以兄长之礼事之。”

“谨遵教诲。”

陈子龙、顾炎武再次拱手,张溥最后嘱咐道:“如今朝中动荡,你三人代表的是我吴地士子。紧守口风,不论谁胜谁负,都与你们无关。”

滨河村,朱延平身披镀银鱼鳞甲,与二十名甲士出村头迎接。

来送族弟顾炎武的顾梦麟,再次感受到朱延平的实力强大。这二十名披甲家丁,不说苏州,在这太仓就是独一份。各家有护院家丁,有各式兵刃,唯独无甲。

朱延平身姿高硕,面容俊彦,气质沉谧,一身铠甲又威武不凡,洋溢着信心,让首次见他披甲姿态的陈子龙,心里直接就服了。

顾炎武何尝不是做个那个梦后,他对武人的态度大改,见本地能有如此豪杰,心中更是喜悦。

“天如先生,东郭先生,顾先生,请。”

朱延平拱手后,转身展臂,背后二十名家丁齐整让开道路,甲叶齐齐作响,威势不凡。

“好,不愧镇海锐士之名。”

张溥抖抖袍袖,精神满面,双臂负在背后昂首阔步。

张采对朱延平颔首笑笑,顾梦麟则拱手,朱延平笑着依次回礼,看到陈子龙、顾炎武,也是和煦笑着,陈子龙胸中傲气尽去,他被朱延平英武风范折服。

顾炎武小脸红扑扑,拱手做了一个长揖。

他真担心梦中的那场噩梦降临,自己生母被八旗砍断胳膊,嗣母王氏绝食自杀,两个弟弟与朋友战死,无数族人乡亲惨死。

他知道能抗击外敌的,只有朱延平这样的英雄。

朱延平的战绩是用人命填充的,真实性无须怀疑,本人又是单铩挑杀猛虎的英雄,这种人在他看来,有资格成为国之屏障。

朱延平隐约听说过顾炎武的名字,也只是颔首笑笑。

后院西房,收拾化妆物品的春梅隔窗看到张溥,轻轻关上窗户,转身轻轻来到桌旁,对吃玉米花的寇青桐兴奋低语:“姐姐,天如先生来了。”

寇青桐葱葱玉指剥着米花上的玉米皮,姿态娴静:“来又何不来又如何他们皆是有大志向的英豪,哪个又会顾忌儿女情”

“姐姐,天如先生说情,说不得能离开这里,有自由之身。”

看一眼春梅,寇青桐摇头道:“文人薄情,世上有几个能如将军这般有情义”

说着自嘲一笑,寇青桐在朱延平面前,有一种很不好受的直觉,仿佛自己在朱延平眼中不是一个美人,而是累赘。

她还畅想着与朱延平花前月下吟诗作赋,谈论古今趣闻交流感情。可惜,朱延平根本不理她。甚至,她沮丧之际,一度恶意猜测朱延平好男风

朱延平的无情,在她看来是另外一种情义。相对于处处留情管不住自己的人,朱延平的这种克制,在她看来才是真有情。

她不明白压缩爆炸的原理,但她知道感情到了合适的时候,会水到渠成,一步到位。

东房的阿杏知道天如先生的名声,是知道这个人很厉害,但不知道真正姓名的那种。对她来说知道这么个人就行了,没必要知道这个人啥模样。此时她苦着脸皱着眉,揉着发酸、发凉的两条小腿。

她穿了小鞋,两脚被紧紧束缚着,疼得难受,久了甚至失去膝盖以下的知觉。她讨厌小鞋,可又鼓不起勇气反抗李朱氏。

院中,桌上空荡荡,并无酒菜,连茶水也无,张溥入座后笑道:“将军,此非东道风范。莫不是,有好东西不成”

“先生聪慧,早知瞒不过,就不玩这类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