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吉住良辅挥了挥手,说道:“通知胁坂君吧,如果这一次还攻不下支那阵地,他就应该好好反省了。”
“嗨已”
孙玉民从前面防线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躺在碉堡内的稻草上,闭目养神。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人问他也没人敢问他。
李铁胆这货见他这幅模样,觉得不大对劲,于是吹着口哨背着手就跑到前面城楼上瞎逛悠,见到的全是怒视他的眼神和冷漠的态度。
后来一营的一名认识的军官告诉了他阵地上发生的一切。
他连忙回到二营,把这件事情团周海南等人一说,特别是讲到最后孙玉民被逼得从城楼上跳下去时,众人都被触动了。
正当二营战士们议论纷纷,为他们的营座抱不平的时候,日军的重炮又开始了炮击。
孙玉民也听到了重炮的轰击,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爆炸声和炮弹破空的声音完全不一致,只要稍微用点心的人都会发现,这哑弹未必有点多的过份了吧
孙玉民忽然心念一动,猛地从地上弹起,跑到外面一看,果不其然,很多落在地上的没有爆炸的炮弹冒着浓浓的白烟。
孙玉民大喊:“毒气弹,大家快用水打湿毛巾,护住口鼻”
在孙玉民的大叫中,二营的官兵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很快全部人都用湿毛巾蒙住了口鼻。前些天的休整训练时,孙玉民专门做过这样的培训。
二营的官兵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有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懂的营长。可是城墙楼上的其他守军士兵们就没这么幸运了,整个阵地都笼罩在这浓浓的白雾中,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呕吐声在阵地上此起彼伏。
有的战士眼睛已红肿的可怕,捂着喉咙在地上打滚,鼻子嘴巴都已经呼不进去气。一些战士拼命的用手扣着喉咙,或者用木棍或筷子之类长条的东西往嘴里塞,想要捣通被什么东西堵住的喉咙;更多的是忍受不住痛苦的官兵,直接用刺刀割开了自己的喉管。
周振强也在剧烈的咳嗽,他虽然没有见识过毒气,但是却知道这股强烈的白烟绝对不是个好东西,望着阵地上到处都是捂着喉咙打滚或者呕吐的士兵们,周振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绝望。他身边一个年轻的士兵,用刺刀切开了自己的喉管,本来涨的通红的脸上露出了舒爽的笑容,在喷溅的鲜血中满足地倒了下去。
小小的手帕完全阻止不了浓烟带着一股芥末的味道往鼻子里灌,又似带着一股大蒜的味道往鼻子里钻。
周振强知道这里是无论如何是守不住了,大声呼喊:“撤撤撤”
几百名士兵相互搀扶着,跟在周振强身后退下了城墙。
许多退下来的士兵连枪都扔在了阵地上。
孙玉民看到退下来的这群被毒气重创的士兵们,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们最是恰当不过。
周振强剧烈地咳嗽着,又扶着内城城墙开始呕吐,一双眼睛都变得血红。他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有呕出来,看着用湿的白毛巾将口鼻捂住的孙玉民,想要对他说点什么,没说出来却又开始呕吐。
孙玉民知道他呼吸进去了不少毒气,用清水也缓解不了什么症状,得马上送去医院,否则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孙玉民更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于是便对他说道:“旅座,你先撤吧有我和二营在,阵地丢不了”
周振强闻言点了点头,重重地拍了几下孙玉民的肩膀,又用手指了指他,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看着孙玉民被两位一营土兵搀扶着远去,他心中忽然无比的轻松。
也许老天也开始怜悯这些可怜的中人,一股大风挟持着阵地上浓浓的白烟四处飘散,笼罩在白雾里的光华门内城外城又显现出了它的轮廓。
在散尽的浓烟后面,一群群带着防毒面具的鬼子兵端着三八大盖和歪把子冲进了内城,缺口和城门洞两边都还有数不清的日军在往里面冲。
周洪那边的重机枪先响了,他那个工事里的另两挺捷克式也跟着喷吐出灼热的火光。
城楼上城墙上城门洞里的二营重火力都开始了射击。特别是城楼上李铁胆控制的一架机关炮发出令人眩晕的似敲击重鼓的咚咚声。
进攻中的日军不畏前面不断倒下的同伴,在掷弹筒和迫击炮的支援下,不要命的往前冲。他们从倒下的同伴身边冲过,从一条新近挖掘的,不深但够宽的水沟中踩过,哪怕是溅起四射的水珠,也没有阻挡他们冲锋的脚步。
一条火龙突然从水沟中燃起,四处蔓延,水沟里的不是水全是汽油。许多从沟中踏过的鬼子兵们身上立刻被火焰包围。
二营炮班的迫击炮在一天以后终于又响了起来,一颗颗复仇的炮弹在鬼子兵们中间爆炸。
从外城墙上撤下来的士兵们惊呆了,他们眼中凶残的不可战胜的日军在二营的攻击下,显得不堪一击。
熊熊烈火,未曾停歇的机枪声,和经过细细测算过的迫击炮弹着点,还有二营士兵们精准的步枪射击,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将冲进来的日军绞碎在这座已伤痕累累、破烂不堪的城池里。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血馒头
三营剩下的十七人也参加了刚刚的战斗,他们将失去兄弟伙伴的愤怒统统地发泄了出来。
二营的官兵们没有把他们当外人看,他们接纳了三营剩下的不多的种子。
不是因为三营长和二营长的关系是最好的,也不是因为二营是最能守而三营是最能攻的部队,而是三营在昨日的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气慨,是除了二营外其他部队身上所看不到的。三营的兵们和他们那个抱着炸药包跳到缺口里的三营长一样,永远都是仰着他们那颗高傲的头。
从外城墙上撤下来的残兵们有小半已经不能继续参加战斗了,他们被送去了后面的总队医院。
孙玉民看着眼前这四五百号残兵,不知道如何安慰和稳定他们
这四五百人中大部分手中武器都没有,他们在从城楼上撤下来时,武器都扔在了上面。
武器装备可以找回来,但是他们那颗战斗的心能找回来吗
旅长周振强在送到总队医院救治后,又被桂永清报请卫戍司令唐生智同意后,派专人送去了武汉继续救治。临走前将孙玉民推荐给了桂永清,并一再强调他是光华门能守到现在的最大功臣。
桂永清其实已经听说过这个人的大名,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助手如此的推崇他,硬是要将一旅剩下的所有部队交给这个叫孙玉民的营长身上。
所以他很想见见这个人。
当在光华门阵地上看到孙玉民时,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场面:一个脸上有条长长伤疤的年轻士兵,手中高举着一把大刀,一个军官瘫倒在地上。那把刀并没有砍下,年轻士兵示意这军官赶快走。临走前,军官问他:“为什么不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