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陆曼不敢想下去,只凝望着车窗外面。
车刚在台阶前停下,陆曼就抢在秘书来帮忙开门前跑下了车,飞快地朝陈布雷办公室跑去,一路上甚至撞倒了几个拿文件的女军官。
冲进办公室她首先就跑到报架上去翻看报纸,那边打大仗,不可能报纸上不刊登的。
只一下,她就发现了陈布雷想要对自己隐瞒的信息:兰封战败,名部均开始撤退。
光这个消息父亲不会费那么大的苦心,肯定还有其他的什么。
陆曼耐着性子往下看去,这篇各种战败解释,各种推托的报道,换作平时她肯定看不下去,可是现在,她急于知道实情,只得一行一行地仔细看着。终于她看到了最后那句话:第三集团军第十二军第二十师师长孙玉民将军在兰封前线英勇奋战,身负重伤状况不佳,生死未仆
看到这一行字后,陆曼立时就觉得天旋地转,无尽的悲伤和痛心涌了上来,口中只喊出了一句:“玉民”人就摔倒在地上。
陈布雷毕竟是年事已高,哪里还跑得动,在秘书的搀扶下紧赶慢赶地往办公室走。还在走廊上就听到自己办公室里传出了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瞬间他的心就凉了:怜儿知道了。
一个女军官恰好在陈布雷办公室门口,看到陆曼倒下,赶紧尖叫着:“来人啦。”
“别喊了”陈布雷气喘吁吁地走进了办公室,和女军官一起把陆曼扶着坐了起来,在她人中使劲掐了一下,看着她悠悠的醒了过来。
“爸爸,玉民不行了。”陆曼靠在陈布雷怀中,凄惨的大哭。
“怜儿,生死有命,不是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陈布雷看到女儿这番模样,突然就想起了当初她母亲杨品仙产褥热去世的场景,那时的自己何尝不是像她一样悲伤欲终。
“不,爸爸,玉民不能死他还有很多壮志未酬,还有很多鬼子等着他去杀玉民不能死,爸爸,他不能死,您救救他吧”陆曼痛哭流涕,从她嘴里说出的这些话让人心疼不已。
陈布雷不知如何安慰自己这个可怜的女儿,只得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防着她流泪。
“陈小姐您说的玉民是不是二十师师长孙玉民将军”蹲在边上照料的女军官忽然问道。
陆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不停地呼唤着:“玉民。”,听到女军官的问题,她更加伤心,点着头说道:“是的,他是我丈夫。”
“您不用伤心了,先前医院来电话,孙将军已经醒了主任家里没人接电话,我才在门口等着的。”女军官的话如同灵丹妙药,陆曼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抓着女军官的肩膀,把她拉起,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花园口惨案
陆曼奔进病房时,小丫头正在细喂孙玉民喝米糊,一勺一勺地很是认真。小丫头好不容易从担心中恢复,玩心又起,看到他张着嘴,有时故意不喂进去,勺子停在嘴前,待病床上的孙玉民有点生气了,又像哄小孩般的哄他吃。
本来满怀歉意和爱意的陆曼见到这一幕,也不仅笑出声来。
孙玉民恼怒小丫头调戏他,抿着嘴不肯吃,小丫头则在哄,听到了笑声,两人才发现有人来了。
“陆姐姐。”小丫头放下了手中的碗和勺子,扑向了一身便装的陆曼。
“丫头,你长大了。辛苦你了。”陆曼抚摸着她的头说道。
“嗯,小丫头好像是长高了。”病房外面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陈伯伯。”每次在陈布雷面前,小丫头都表现出来很乖巧的样子。
陈布雷跟在陆曼身后进来的,看到两女抱在一起,知道二人关系好,也顺嘴夸了夸小玉英。
“玉民,你好些了吗”陆曼趁小丫头和自己父亲说话的时候,走到了病床前,握住他的手问道。
“嗯。”孙玉民的声音虽然比刚醒来时好很多,可还是显得略为微弱。
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还好,一听到曾经铿锵有力,威武洪亮的声音变成了如此这般的沙哑我虚弱,陆曼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随陈布雷来的秘书带人提了一篮鲜花和一篮水果走了进来,白色的世界里终于有了一点鲜艳的颜色。
孙玉民拉了拉陆曼的手,示意她别哭,自己没事。
“怜儿知道你受伤后,都吓晕了。”陈布雷看着病床前的小两口,颇有点心痛。
听到了这句话,孙玉民望向陆曼,此刻她的泪水还在流着,他冲她摇了摇头,轻轻说道:“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只要你能平安就好。”陆曼拭去脸上的泪水,露出了个笑脸给孙玉民看。
秘书和他带来的人出去后,小丫头又带着两个小护士搬了几张圆凳子进来,请陈布雷和陆曼坐下。
孙玉民很想坐起身来和陈布雷好好聊聊,可是他的身体完全不能支撑他长时间的说话,更加不允许他有激动或者是其它的动作。可是花园口黄河大堤就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他的胸口,如果不说出来,自己就算是立刻能痊愈,也是不会心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