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构想,并没有把这场仗如何打的细节在会上说出来。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邓东平他们已经很习惯他的这一做法,并没有人再向他询问或确认自己的任务,按照他们的思维,孙玉民让自己的连死钉在一个地方守,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敌人迈过去半步;如果是攻,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端起刺刀往敌人阵地冲去。令行禁止,再困难都必须执行,这就是二十师为什么能在兰封拼残土肥原师团的原因。
深夜的杨树铺一片漆黑,只有营房门口点着一堆柴火,向四周散发着一点暗黄的光芒,两个值哨的士兵正缩在火堆旁边取着暖,可在这寒冷的北风吹拂下,即使是身处在火堆旁边,两个人还是有些瑟瑟发抖。已经时值寒冬,往年早已下雪,只有今年,连雪头子都还没有见过,可照这个寒冷的趋势,大雪这几天就会飘下。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传得很远。
两名哨兵都警惕地端起了步枪,望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借着依稀的火光,他们看见自己的连长如同一尊雕塑似的立在平时集合的地方,他的嘴里含着一个哨子,手上拿着一块怀表。
董文彬轻按机括,一声动听的金属声传了出去,怀表的盖子弹了上去。
如若不是哨兵那儿还有一推篝火,能借着那微弱的火光看清楚怀表的指针,在这黑夜里,当真会是伸手不见五指。
怀表的时针已然指向了四点,董文彬看着秒针跳到十二的位置时,便吹响了口中的哨子。
凄厉的尖叫声顿时在杨树铺的夜空响起,不光三连,一连二连的营房门口同样响起了哨子声,紧随而来的是士兵们从熟睡中惊醒的动静,从最开始的慌乱,到逐渐的秩序井然,这一个多月的强化训练效果非常明显。
从第一个士兵冲出营房,到全连集结完毕,没有一个人发出一句声音,只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或者是武器装备碰撞到什么发出的声音。
这让和邓东平、刘文智一起站在操场上的孙玉民非常的满意,自己想要的部队雏形已经有了。
三个连队被三个连长分别带到操场上,当着孙玉民的面,邓东平整好了队,并向他汇报:“报告团长,杨树铺义勇团一营集结完毕,请您指示。”
孙玉民还了个礼,大步走到了队伍的正前面,大声喊道:“稍息”
一营三个连五百多名士兵听到孙玉民的口令后,动作整齐划一,这让旁人看得是热血沸腾,也让孙玉民心潮澎湃,这几百号人,今天自己就要带着他们走上战场,按照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气势,今天自己绝对有信心带着他们打一个大胜仗归来。
“弟兄们,咱们杨树铺和扁担石好不好咱们的新村子好不好”
孙玉民没有对这些新兵们说那些慷慨激昂的话语,对于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都深深地知道和理解在这个世道里,守住这一份安宁的不易。可以说,如今的杨树铺,如今的扁担石,还有那十一个新村子,绝对是旁人眼中的世外桃源,虽然还算不上很完美,但是能吃饱穿暖,已经好的不得了,他们根本不会再去奢侈别的什么。
孙玉民问这句话的原因,就是站在这些人的立场,以他们的思维来激励他们,这肯定比那些华丽的陈词烂调,比那些国破山河在的大道理,实用很多。
“弟兄们,咱们现在有着新家,有着新的邻居和朋友,也有着美好的生活,我敢说,只要再这样过上两年,咱们这一片不说富甲一方,但绝对会是别人羡慕的榜样,家家户户有白米饭,白面馒头,有鱼有肉吃。再也不会在寒冬腊月,一家人都挤在一张薄被子下,大家都能穿得暖,能够住得好。”
孙玉民的这些话虽然很朴实,但绝对是这些士兵们非常想听到的,看着下面在冷风中依然站得笔直的战士们,刘文智他们突然发现,孙玉民当初执意要从国军序列中脱身而出,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不管是在教导总队还是在二十师,士兵们虽然都出身贫寒,但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是完全不同的。那些只为了一个月一块钱响银而呆在部队的士兵,怎么能够和为了保卫自己家园,为了让全家老少能过上富足美满生活,而去扛枪打仗的战士相比较。
“现在,有人见不得我们的日子过得红火,勾结了鬼子和伪军,要来摧毁我们的家园,要来埋葬我们的美好生活,你们说我们答不答应”
孙玉民这句话说的特别大声,就似黑夜中的一记重鼓,擂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当全场的人都吼出来“不答应”这三个字时,沉寂的杨树铺似乎被突然唤醒,全村的狗像是突然冒了出来,冲着操场这个方向狂吠着。
几乎所有的房子都亮起了油灯的光芒,好多好多的百姓都披上衣赏,打开大门出来张望,更多的人打着灯笼往村子的路边,往操场汇聚。
“好,既然不答应,那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孙玉民戴着白手套的手往村口一指,口中吼道:“全体都有,出发”
农历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小年的凌晨,杨树铺义勇团一营,迈出了抗击倭寇的第一步,也正式拉开了这支令日伪闻风丧胆的部队的面纱。
戴存祥的一连行进在队伍的最前头,点的火把不多,在这凛冽的北风中,煤油火把被吹得像是要熄灭一样,根本就发不出多少光亮。一式的国军黄绿色军装,一式的鬼子武器装备,两条行军队列,在杨树铺乡亲的夹道相送下往村外走去,除了脚步声,除了狗吠,除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有的只是善良的乡亲们的啜泣声,大家都知道,深夜的行军代表着什么,谁都知道这些子弟们是去做什么,人们也都知道,现在从村子走出去的士兵们,肯定会有一些人再也回不来。
老村长在杨东大叔和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也站在路边,给战士们送着行。
“东家,此去万分危险,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老村长死死地拉住孙玉民的手,千叮吟万嘱咐着,这让孙玉民很是感动。
在他所经历过的诸多部队里,哪怕是在南京城浴死血战的教导总队,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得民心,这也愈发地坚定了他的信念,从民众中来,为民众抛头颅洒热血,这不恰恰是陈芸和陆曼他们这些gc党人的真实写照吗
新调来的霍山伪军大队长是从六安调来的,和龙望霸出身土匪不同,这个人可真的是从正规军中而来,孙玉民虽然不会认识他,但是绝对会认识派这个大队长来的人,原川军144师430团团长张昌德。这个大队长也姓张,名叫金贵,算得上是他的本家,自张昌德调任六安皇协军独立旅旅长以后,提拔了不少他以前的手下,这张金贵就是其中之一。和他一样,这个张金贵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完完全全是因为张昌德一人得道,身边的爪牙和鸡犬都升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