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全员划归二十师时,他也是其中之一,自然会认识这个名满天下的“战神”师长。在二十师时,连张昌德看到孙玉民都会胆战心惊,更别提像他这样的附著在张昌德身边的爪牙。
孙玉民越走越近,他那张稍显狰狞的脸就愈加清晰。张金贵本来还存着一丝幻想,念叨着这个义勇团孙长官只是和以前那个“杀神”有些相像,可是越走越近,他就越能确定,这个人就是孙玉民本人。
他不是已经殉国了吗张金贵虽然心里存着疑惑,可是自己的身体却莫名其妙的发抖,犹如打摆子一样,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王有财介绍对面那个煞星时,他就已经快站立不住,两只脚犹同筛子般的剧烈抖动着。王有财发现异常,问他怎么了时,张金贵再也没有坚持住,双脚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孙玉民面前,口中战战兢兢地叫道:“师师座”
孙玉民本不认识他,毕竟赶走张昌德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而且张金贵还只是张昌德身边的人,哪里能记得住。
往这边来时,看到王有财身边站着的那个皇协军军官不停发抖,还以为是害怕自己会处死他。可当张金贵口中喊出师座这两个字时,他立刻就明白了,跪着的这个人曾经是自己的兵。
王有财被张金贵的这一幕给惊呆了,原本他以为张金贵是条英雄好汉,可是现在却像条死狗一样跪在地上,他以为张金贵是担心来人会伤害他,刚想和他解释,想把他拉起来,耳中却听到了他对孙长官的称呼。
虽然叫师座时,张金贵是结结巴巴、战战兢兢,可是声音却不小,包括王有财在内,连同董文彬、林原平等人在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有财是处于极度惊愕中,一时竟然呆若木鸡,他怎么都想不到,张金贵会认识这个孙长官,更加没有想到,他还叫孙长官为师长。
孙玉民听到跪在面前的人喊自己师座时,本来就有些狰狞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自己的兵居然做了汉奸,这让他的脸往哪搁,虽然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手握重兵的师长,跪着的这个人也和自己扯不上关系,可在这些关乎气节的问题上,他还是忍不住生气。
刘文智能够感受到孙玉民的气愤,抢先一步踹倒了张金贵,口中骂道:“你是二十师的人”
张金贵被踢倒后,立刻又爬起来跪好,点头说道:“以前是。”
“二十师的人,为什么会披上鬼子的这身狗皮”刘文智问道。
相比起孙玉民的冷峻面孔,他虽然踢倒了张金贵,可在张金贵的心中,他宁愿忍受这一脚,也不敢去面对师座的那两道似乎要把他撕成碎片的目光。
“问你话呢”
刘文智见地上这人动作蛮麻溜,可就是不敢回话,也觉得有些奇怪。
倒是孙玉民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问了一句:“你是跟着张昌德的人对吗”
张金贵长舒了口气,点头如蒜,他虽然怕死,可也是个有义气之人,连王有财这种货色他都能以心相待,怎么可能会出卖自己的堂哥。现在听到了孙玉民猜出自己的来历,先前的紧张和恐惧消失了大半。
“原来如此”刘文智叹道,他不再去踹跪着的这个伪军军官,不是他心善,而是已经没这个必要。这个人还认自己曾是二十师的兵,可自己包括傻熊他们在内都不会承认他是二十师的人,既然都不是自己人,何必生什么气,自己何必再去踹他。
“你起来吧”
孙玉民脸上的神色好看了很多,他也是和刘文智一样的想法,压根就没有把面前的这个人当二十师的人,不是自己的兵,那又有什么气好生的
师座没有生气张金贵站起来后还是忐忑不安,双眼一直不敢直视孙玉民。
“里面还有多少你的兵”
孙玉民不想要面前的这个张昌德的手下,可对于这个霍山保安大队的士兵他可是垂涎三尺,早就想纳为己有。
“四个中队,刚才伤亡了一些,但还有六百多人。”
直到听到了这句话,张金贵才敢稍稍地抬头,可一看到那张刀疤脸,他又不自主地低下了头。
“让他们举着武器一个个走出来”
孙玉民的话不容置辩,带着莫名的威严。
“是”
张金贵把这话当成了命令,立正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听到了孙玉民的这句话,刘文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一拳砸向了傻熊的胸膛,说道:“铁胆,你没好日子过了。”
邓东平、戴存祥、董文彬他们几个相视而笑,只剩下傻熊感到莫名其妙,恨恨地说道:“若我没好日子过,你们几个休想跑得掉。”
他这话一出,众人笑得更欢了。
四个中队的皇协军士兵鱼贯而出,把营门前的街道都站满了。
看着摆在队伍前面琳琅满目的武器,刘文智和邓东平他们哑然失笑,幸亏有人把他们劝降,否则凭着这些武器弹药,就算一连和三连能够打下来,伤亡肯定会很惨重。
“黄伟,过来一下。”
孙玉民把正在笑嘻嘻看着热闹的黄伟叫了过去,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看到黄伟兴高彩烈的离开。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周善军不忍李铁胆被众兄弟嘲笑,解释给他听:“老大这是要帮你招兵了,你说你还有没有得闲。”
听到了周善军的话,李铁胆才恍然大悟,脸上立刻露出了傻笑,可没一下,他又收敛了笑容,轻声地埋怨道:“让我一个人带这么多的二鬼子,哪里管得过来,趁早换人的好。”
“你想得美。”刘文智笑道,“这么多兵,你想独吞,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