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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大恩,这才得以封王,你却不思为先帝报仇,反而在此大摆宴席,这难道是人臣所为此等不忠不义之辈,将来你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今年六月份的时候,朱全忠在亲信李振的鼓动下,于滑州白马驿一夕尽杀左仆射裴枢、清海军节度使独孤损、尚书右仆射崔远、吏部尚书陆扆、工部尚书王溥、致仕前太保赵崇、兵部侍郎王赞等“衣冠清流”三十余人,投尸于河,史称“白马驿之祸”。

而李晔被杀到现在也差不多刚好一年时间,从道理上来说,在这个时候杨渥大摆宴席搞庆祝还真有些不合礼仪。

但是如今天下崩坏至此,像这种不合礼仪的事情多了去了,连杨行密都没有提出反对,这个赵匡凝却指手画脚,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杨渥气得脸色铁青,下方参加宴席的众多官员将领也气得不行,许多人当即便站出来请求杨渥将此人拉出去直接杖毙;当然也有些官员认为为了几句牢骚话就直接杖毙还是有些过了,直接流放到温州等边远之地就是了。

赵匡凝或许是酒劲上来了的缘故,加上脾气本来就犟,到了此时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反而开始诉说起他们一家在广陵受到的诸多刁难起来。

“广陵的那些小差役,有事没事都往老夫府上去打秋风,找的借口不是追捕逃犯,便是清查户口,难道没有你的指使,那些微末小吏也敢如此”

其实,广陵的那些小官吏上门刁难人的历史由来已久,连田頵当初以宁国节度使的身份来广陵讨要升州时,都受到了广陵小吏们的刁难,更何况落难在此的赵匡凝一家

一旁,同样是外来者,朱瑾一直以来都受到淮南礼遇,自然没人敢去刁难他;雷彦恭一家刚刚到广陵,而且大家暂时还不知道杨渥对他态度如何,所以广陵小吏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唯独钱传璙一家人听了赵匡凝的话后不禁心有戚戚。

他们一家在广陵的日子可能比赵匡凝一家还要惨,毕竟赵匡凝还是以附庸的身份来投;而钱家当初却是淮南的生死大敌。

此外,赵匡凝一家来投奔广陵时,好歹还携带了不少财物,而钱家的财物却被杨渥没收大半,剩下的各方打点之后,也没多少了;再加上,钱家目前还有郡公的爵位,之前也是越王家族,为了维持基本的门面,内里自然过得更加寒酸。

所以听了赵匡凝的话钱传璙心中大起同病相怜之感,不过他却没有傻到站出来帮赵匡凝说话。

开玩笑,这种场合,本来就是赵匡凝的不是,谁敢主动出来帮他说话,绝对得不了好。

唯独赵匡凝的夫人还跪在地上磕头,头上已经满是血水了她也丝毫不停。

一旁,周梦洁到底是心善,见了这幅场景便小声说道:“夫君,今日毕竟是喜庆之日,咱们的孩儿又刚刚得名,所以不宜沾染血光;这个赵匡凝想必也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这才失了礼仪吧夫君不如饶过他一次”

听了周梦洁的话,杨渥的怒火才消了一点,就像她说的那样,今天毕竟是自己儿子的喜庆日。

想到这,杨渥大喝道:“来人,此人饮酒无状,藐视于我,将他叉下去,打入牢中,等候发落”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议罪

一场喜庆的盛宴,被赵匡凝这么一搅和,结果大家都没了什么好心情,一个个脸色十分难看;尤其是杨渥,更是像吃了苍蝇一般,心情极为恶劣。

将赵匡凝撵出去没多久,杨渥勉强交代几句后,便宣布宴会结束,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回去之后,该如何处置赵匡凝却成了难点。

本来依照杨渥的本意,在这种场合公然挑衅他的权威之人,最好是当场打死了事。

他不是什么残暴之人,不会像朱全忠那样无缘无故就要杀人以显示他的威权。

然而,如今的情形却是赵匡凝一介落败来投之人,还敢如此倚老卖老的斥他为小儿,若他不重重回击,日后大家暗地里只怕真的会把他看作小儿了,那么他这几年通过在战场上的胜利建立起来的威严就要被毁了。

即便是直接将赵匡凝杖毙有些太过,那也不能让他好过,至少也得施加杖刑,先打个半死,然后把赵匡凝全家都流放到温州去。

这时候的南方许多地区都是一片荒芜,像岭南在本朝就是专门流放犯人的地方;如今岭南不在淮南手中,不过温州也是偏远不毛之地,而且人口稀少,需要人去开发,所以这一年来淮南的许多犯人都是流放到那里去。

然而,他的想法在杨家内部就遭到了阻力,而这阻力首先就来自杨行密。

杨行密离去之后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然后他便将杨渥招了过去。

“今晚之事孤都知道了,对那赵匡凝你准备如何处置”杨行密沉声问道。

这一年时间他已经很少过问政务,最近反而迷上了种些花花草草的来打发时间,日子过得倒也悠闲。

不过赵匡凝之事毕竟就发生在他离开后不久,加上事情闹得有些大,那些官员将领或许还好说,毕竟有资格参加宴席的都是淮南的高层人物,知道轻重,不会到处乱说;但那些随他们一起来的夫人们就难说了。

女人本来就喜欢八卦,亲眼见了宴席上的事情后难保不会泄露出去,便是事后想要追查都有些困难。所以只怕要不了多久整个广陵的官员将领们都会知道此事。

加上赵匡凝当初也是一方节度使,统治山南东道数州之地已经有十余年时间,如今一朝被打入大牢之中,大家都关注着杨渥会怎么处置此事。

“孩儿觉得,赵匡凝狂悖无礼,不把孩儿放在眼里,孩儿必须做出回应,不然孩儿的威严会受到损害”杨渥道:“当然就此杀了他有些太重了,所以孩儿觉得可以将其杖一百,罚没其家产,全家流放温州”

杨行密皱了皱眉道:“是不是有些过了赵匡凝毕竟也快五十岁的人了,一百仗打下去那和直接杖毙有什么两样”

“更何况,赵匡凝当初便是一方藩镇,在天下都有较高的名望;又是主动依附于我淮南,后来兵败之后主动来投,若是到了广陵才一年时间就被打死了,那别的藩镇听说后会怎么想”

这也是一个问题,赵匡凝再怎么不是,他当初也是天下有名的藩镇,曾经与王建、李克用、李茂贞等藩镇都是称兄道弟的人物。

而已他来淮南是作为附庸的身份来投靠的,若是因为几句话的缘故就被打杀的话,那么今后淮南征服其他藩镇时,那些藩镇谁敢轻易投降

杨行密接着道:“那些广陵小吏上赵家以各种借口打秋风的事情,想必你也是默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