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此狠手
裴子衡的身形因病痛而摇摇欲坠,眼神却阴郁沉冷。
他把厉风拖到山洞下方,离蛇坑还有十几米的地方,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怎么也没办法把人拖入蛇坑中了
他盯着厉风,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就让这个变态开膛剖腹地死了不太便宜他了可是,就算不甘愿又如何外面的打斗还在继续,偌大的山洞里,除了他就只有远处平台上昏迷不醒的厉雷和哭得梨花带雨的夏绫,根本没人能帮他把厉风拖去喂蛇眼看着厉风就要失血而亡,裴子衡恨恨地握紧了拳。
厉风衰弱地看着他。
虽然说不出话,但眼神中充满嘲弄。
他明白裴子衡的意图,那个男人想让他死得越惨越好,可惜,哈哈,再也不能如他愿了厉风虽然对自己的死法很不满意,但是一想到裴子衡也很不满意,不禁还是愉快得想笑。
就在这时,一只毛皮斑斓的花豹冲进了山洞。
它浑身浴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只一瞬间就发现了裴子衡和厉风,低吼一声就向两人冲来。裴子衡认得这是厉雷饲养的花豹,二毛,他不知道二毛想要干什么,会不会伤害他,可是,已经精疲力尽、还要和癌症的阵阵剧痛作斗争的他根本就无力挪动自己的身体,哪怕一分一毫。
二毛冲到他们面前,刹住了脚步。
它根本就没看裴子衡一眼,琥珀色无机质眼眸中射出的凶光只盯在一个、确切地说,是大半个被开膛剖腹、不成人形的人身上它怒吼一声,一口咬住厉风的手臂,瞬间,就把他的一截小臂活生生地从身体上撕扯下来
饶是厉风已经奄奄一息,也忍不住痛得惨叫出声。
二毛并不满足,一侧头甩掉那小臂,舔了舔沾满鲜血的嘴巴,盯着厉风危险地低低咆哮。
“二毛是吧”裴子衡咳嗽着,神色痛苦,虚弱地开口,“你要是能听懂我的话,就把他拖到那边的蛇坑去”他勉强抬起手来,指了指十几米开外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巨大蛇坑。
他已经发现了,二毛根本就不是来对付他的。
而是来找厉风报仇的
闻言,那只通人性的豹子就真的低头叼住厉风,雪白尖锐的牙齿深深陷进了厉风腰腹间的肉里,却克制着没把他咬成两截。它拖着厉风,不顾一路的血浆和肠子流得到处都是,不时有肠子牵扯到地上的石块,被缠住,活生生地扯断。
厉风被扯得直翻白眼,鲜血一口口地吐出来,好不容易,被二毛拖到了蛇坑边上。二毛这才放开他,怒吼一声,低头咔嚓咬下他的半边身子
厉风这次连惨叫也发不出来,活生生地看着自己的上半身和双腿分离,他头朝下,连着肩膀与肋骨、混合着一地血和肠子落到了蛇坑中,瞬间就有无数的毒蛇围上来,这些他昔日的爱宠把他吃得干干净净,只剩半具白骨。
二毛这才满足。
皮毛丰软的花豹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那边平台上的厉雷,一路沿着矮桥小跑着,向厉雷和夏绫跑过去。蛇群兀自恋恋不舍地围着厉风的白骨架子,在它们回过神来之前,二毛已经跑到了主人身边。
它低头望着脸色铁青、昏迷不醒的主人,发出一声细细的呜咽,把硕大的脑袋朝厉雷的身上蹭了蹭。
“二毛”夏绫哭着,“怎么办帮帮我,厉雷不会有事的对吧,你家主人不会有事的“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到二毛的皮毛上。
二毛温柔地伸出舌头,舔舔主人,又舔舔她的手。
它把庞大的身躯挤在主人身边,为失血过多的他保暖,也让夏绫紧张得僵硬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厉雷,你不能死”她喃喃地对他说,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你答应过我要白头偕老的,我们还要一起去新家,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生一大堆孩子厉雷,你、你还没看到我们的第二个宝宝出生呢”
她说着,一只手放在小腹上,那里似乎感觉不到痛,可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好不容易,等来了救援人员,当那些和二毛一样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勇士们冲到她面前、大声地对她说着些什么的时候,她也听不真切了。
其实,她和厉雷一样,早就已经失血过多。
厉风在她流下的伤口看似不深,但在剧烈的活动中早就挣扎裂开来,尤其是小腹上的那个血洞,不知流出了多少的血。若不是要守护厉雷,她靠着一股迷迷糊糊的意识勉强支撑着自己,她也早就会晕过去。
救援人员紧急把他们送进了医院。朦胧中,她看见担架、救护车,医生和护士,厉老爷子,苏棠,还有母亲忧虑关切的脸
然后她被推进手术室,打了麻药。
“你们要干什么”她的声音很虚弱,不安地挣动着,试图从手术台上下来,“我、我没事为什么要给我动手术”
医生悲悯地看着她:“厉夫人,您流产了,必须马上手术,不然连大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正文 953第953章 哥你真帅
什么,流产了
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医生,就好像医生说的话都变成了听不懂的语言似的,没有一点真实感。她干枯花瓣般的嘴唇轻轻翕动,想要说点什么,然而,麻醉针的药效渐渐发挥,很快,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醒来时,看见惨白色的病房天花板,玻璃吊瓶。
夏夫人握着她的手坐在病床边,眼底有淡淡的暗青色阴影。
夏绫叫了声:“妈。”嗓音嘶哑,虚弱得几乎不可闻。
夏夫人却听到了,抬眸见她醒了,露出一抹疲惫而又欣喜的笑:“小绫,你醒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下。”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按床头的救护铃。
夏绫轻轻拉住她的手:“厉雷呢”她比谁都了解厉雷,如果他没事,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边,但如今,他却不见踪影,一定是伤得不轻。可是,她多么希望是自己猜错了,望向母亲的眼神中带了一丝隐秘的希冀。
夏夫人神色不忍,握着自己女儿的手,用最慈和的语调说:“当时的情形你是知道的,他受了伤。你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会,他也被送去抢救,现在也在病床上休养着,估计过不了几天也能醒过来了。”